复了理智。
怎的说了大半晌,她就跟个提线木偶似的。
他上前一步,戳了戳少女的胳膊,试探地唤了声,“喂?”
没有回应,他直起身,看着他刚刚摁在她皮肤上的一指头宽的坑,慢慢弹了回来。
若这真是个符纸化出的人偶,未免也太逼真了。
他暗自嘀咕一句,刚想转身走出巷道,耳畔忽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叮——”
清脆的声浪在封闭的空间弹出了十几道回音,晏乐眸光一亮,心中答案脱口而出,“金铃?!”
他四处转头,寻找回音的源头。
蓦地,他的目光停留在少女垂在铁皮桶边沿的手臂。
嘶…奇了怪了……
方才他戳她的时候,她的胳膊明明还好好地叠在双膝上,他就一转头的功夫,怎么就落下来了。
他心里千丝万缕的疑问,在看见少女指尖挂着的金铃后,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这还有什么好困惑的?
傀儡加法器,不是师姐送来的,还能是什么。
“师姐果真放不下我。”
他眉梢抑制不住地上扬,心里美滋滋地取下少女指尖的金铃,往兜里一揣,出了暗巷。
有神尊灌满灵力的法器在手,捉不到邪魔,也能把他吓个半死,救出抚礼的三魂不过是时间问题。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绕着幻境的边界巡视了两天,结果竟是一无所获。
晏乐找了个梯坎,悻悻然地席地而坐,一开始的耐性早耗光了,灵器在手的傲然之气也荡然无存。
他支起胳膊肘,捧着脸,直视着头顶不会西落的太阳。
现今按他毫无遮挡地晃了两天的形势来看,邪魔在暗处早已是知晓了他的存在。
奈何那邪魔懒得要命,不动手,就这样堪堪等着,让他自个儿送上门。
他也想啊!可他能在祝神庙里修行,全凭那摔不碎砸不烂的命,其余根骨经脉是一窍不通。
眼盲心也盲,莫说是送上门,他连个门把手都摸不着。
头顶亮晃晃的日光照得他头晕,他恹恹地抹了一把脸,想着,还不如直接喂给他当零食吃呢。
活人在这幻境待三天,七魂六魄必散,此生、永生都再无转世的可能。
若能散归天地倒也罢了,偏生他还是个半吊子的修行人。
幻境伤不透他的魂魄,只会将他困锢于此,找不到出口一日,就困一日。
“呼呼呼——”
晏乐歪躺在石阶上,他都准备自暴自弃了,却不知何处忽生出股风。
他头顶静置的枝叶跟着晃动了好几下,脚边徐徐洒洒地落下了一堆绿叶。
他登时醒过神,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随着那股风卷起的树叶跟了过去。
树叶飞舞的轨迹像迷宫,他甚至感觉自己滑了好几个坡,才终于瞧见它们汇集在一尊雕塑的脚下。
“嗬…嗬……”
他抚着胸口大喘气,打颤的双腿慢慢地往石雕处靠近。
走得稍近一些,他发现那石雕似乎并非只有一个颜色。
莫非是彩雕?
他困惑地歪头打量,耳畔忽传来音调欢快的童谣声,他抬眼打望,这才想起环顾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乐园,四周建筑的漆料多为明亮的高饱和色,造型奇特的城堡围绕在身侧。
乐声不断,里面的各个设施都处于启动状态,每一个都往最顶点处旋转。
可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晏乐看了片刻,恍然大悟,差了人。
这个细节点,一下就拉低了幻境的真实度,他眉头一扬,内心暗讽,倒还不如暗巷里头那傀儡呢。
思绪将落,他已走到彩雕…呃?
他脚步一顿,脖子前倾,猫腰看了过去,梵祝???
“喂?”
他伸手戳了他一下,没反应。
得,又是个傀儡呗!
他一路哼哧跑来,结果又是空欢喜一场。
晏乐叹了口气,双手揣进袖筒,瞅着天色,头一偏,靠在了“梵祝”的肩头。
师姐是不是逗我玩儿呢?
其实这幻境压根儿就不存在什么邪魔,傀儡是她搞的,方才那阵儿风也是她起的,就为了引得我满世界追。
呵…我就说嘛,我这修为哪配入幻境啊!
不过这傀儡倒挺真,连肉都是软的,师姐这手艺……
他还暗自在心里思索呢,忽觉头一沉,身子一斜,他合在袖筒里的手都没来得及抽出来,就——
“晏乐?”
——掉在了一个温暖的掌心中。
他眼珠往斜上方一瞟,一双墨黑的瞳孔刚好映出他惊诧的脸。
“咕嘟。”
他咽了口唾沫,立刻弹出八丈远,“你你你…你!是真人还是假神啊!”
问完他就梗住了,这俩称呼…没一个和梵祝沾边。
好在梵祝一如既往的缺心眼儿,直接略过了这个问题,“晏乐,你怎么在这儿?”
他眉头一皱,不答反问:“你怎么在这儿?”
梵祝垂了垂眼帘,道:“我来找知秋。”
知秋?
晏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