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桑青想去相信萧白泽, 季二小姐虽然出身不好,然她有个做宰相的义父,加之她的相貌又生得极出色, 如花似玉的, 拥有这样的身份和如花容貌, 她想要什么都轻而易举。
在那样出色的女子面前, 任谁都要自惭形秽一番, 她对箫白泽的信任不由得因此而打了几分折扣。
有些话最好不要说破,可不说破的话, 堵在心里又很难受。
林桑青素来不喜为自己添堵,人活一世本就烦恼多多, 何必再自藏心事自寻烦恼呢。她没有明确证据证明昨夜这里是否发生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为求表面的安心, 她还是想从侧面敲打敲打萧白泽。
漆黑的眼眸稍稍抬起, 她装作漫不经心地扣弄着指甲, 靠在椅背上, 语气闲散慵懒道:“阿泽,虽然我没有和你说过, 但你向来机警聪慧,想来肯定知道我讨厌什么。人与人之间、夫妻与夫妻之间最重要的都是信任,一旦信任被打破, 便像是镜子上出现了一道裂纹, 倘使有手段能使破镜重圆, 但留下的裂纹永远都会存在。寻常人家如此,帝王家更是如此。阿泽,我们都要谨慎些、坦诚些,别让这种情况出现。”
萧白泽缓缓咀嚼着口中的饭粒,神情坦然自若,抬起头,他不解问她,“你怎么想起来说这些了?”
林桑青合掌微笑,“随便说说罢了。”直起腰,她深深凝视着面前这个拥有精致面容的俊美男儿,“阿泽啊,我没有事情瞒着你,决定交心之后,我将自己坦诚剖开,连原本的身份都告诉你了,你也要对我坦诚相待啊。”
萧白泽没有立即接话,他默了一瞬,时间很短暂。
强烈的光线从窗户的缝隙中漏进室内,倾斜着投射在地上,恍然如一地碎金,明晃晃的,略微刺痛眼睛。
须臾,萧白泽放下碗筷,神色变得凝重,似乎有什么要紧的话要和她说,“青青,有件事我想……”
没等他把话说出口,白瑞突然扣门而入,“皇上,淑妃的妹妹季二小姐求见,您看,是请进来还是怎么着?”
右眉猛地挑高,不过转眼便恢复成原样,林桑青坐直身子,代替萧白泽回答,“季二小姐来了?白瑞,请她进来。”
萧白泽有些讶然,他抬头看她一眼,卷翘纤长的睫毛抖动几下,没有说什么。
白瑞应声出去,不多时,季二小姐袅娜标致的身段出现在偏殿中,殿内的风光一时间全涌到她身上。
萧白泽端起饭碗继续吃饭,并没有抬头看季二小姐,林桑青带着敷衍而客套的笑容,眯着眼对她道:“二小姐可有什么事情?本宫正在和皇上说话呢。”
季二小姐端守礼数,按照规矩行了礼之后,臻首低垂,目不斜视道:“太后请皇上过去一趟。”
哟?太后请萧白泽过去?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睛,林桑青想,永宁宫有那么多宫人太后不使唤,却让季二小姐这个客人跑腿,这倒是奇怪了。
闻得是太后传唤,萧白泽霎时变得警惕起来,他的动作和神色虽然还一如往常,但气息明显有所变化,“说了什么事吗?”
季二小姐摇头,“臣女不知。”
将萧白泽的警惕收入眼底,林桑青从容不迫的站起身,收敛散乱的裙角,她抬手抚摸着发间的碧玉簪花,笑意盈盈道:“既是太后传召,皇上便赶紧过去吧,莫让母后久等。臣妾先回宫了。”
萧白泽偏头看她,“嗯。”顿一顿,补充道:“路上慢些。”
林桑青“嗯”一声,穿过殿中随风晃动的轻纱帘子,迎着日光走向殿外。
正午的日光暖灼,一道道橙黄日光似铺设好的金色丝线,从云端一直拉扯到地面上。端午过后便差不多可以算是入夏了,往后不会再有凉爽的日子,只会一日比一日炎热。
白瑞弓着腰守在殿门口,臂间仍旧挽着那把白毛拂尘,见林桑青从殿内出来,忙弯腰行礼,“宸妃娘娘金安。”
林桑青在他身边停下脚步,倏然想起什么,她偏过半边身子问他,“白公公。昨儿夜里皇上睡得可安稳?魏先生再三叮嘱过,皇上的身子不好,不宜饮酒,本宫担心他昨夜喝了那么多酒会睡不安稳。”
白瑞冲她笑笑,迭声道:“安稳,安稳,皇上昨夜睡得很是安稳。”不知是怕她继续发问还是怎么的,白瑞装出一副匆忙的样子,“那个,娘娘,老奴突然想到还有事情要做,您请随意,老奴先退下了。”
眉头蹙在一起又很快分开,林桑青从鼻子里发出“嗯”的声音,目送白瑞忙忙碌碌地离开。她驻足在门边,怔怔看着启明殿门前的几丛花树,又抬头看了看光芒万丈的太阳,估摸着萧白泽快要出来了,才不紧不慢挪动脚步往前走。
白瑞在躲避什么呢。
回宫后,林桑青并没有如往常一样碌碌无为,慵懒地躺在美人榻上混日子,而是格外清醒,即刻把梨奈叫到身边,预备吩咐她去做一件十分紧要的事情。
人生在世,活一日少一日,几十年时光眨眼间便过去,她有要紧的事情要做,绝不能和以前一样浪费光阴,得把握住眼下每一分时间才对。
既然说了要让周萍母女俩生不如死,她便得赶快着手去做,哪能让她们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