搅和到了一起,更不知她为什么会冒着得罪太后的风险帮助他们圆谎。但承毓既然演了这场戏,她不能不配合。
“承毓,”她问她,“你不是说只出去一会儿嘛,怎么现在才回来?”
承毓愠恼道:“别提了,我找了半天才找着掉落的簪子,还磕坏一个角儿,回去母亲肯定要痛骂我一顿。”
温裕侧首哄她,“没事没事,坏了便坏了,回去我给你打一个更好看的。”
承毓羞怯一笑,少女娇憨的姿态尽显无余,“好。”
魏虞的手心快被手指甲戳流血了。
太后冷冷望着跪在地上的三个人,眼底藏着锋利的刀片,若是化为实体,能把人割的遍体鳞伤。这个局是她亲自设下的,是以她自然清楚承毓说的全都是谎话,倒是难为承毓了,小小年纪,却能把谎圆得如此精巧。
季家的女人除了她以外都不成器,如霜是这样,她娘也是这样,连承毓也如此。
箫白泽在这里,她不好戳穿承毓的谎言。
如今的箫白泽已不是她最初认识的怯懦少年了,兴许,他从一开始就是装的,若当真怯懦,他如何能巧妙地邀买人心,一点一点凝聚起属于自己的势力。
他的怯懦是种伪装,伪装之下,才是精明的另一面。
也怪她这么多年与兄长置气,疏于朝政,竟让季家错过了执掌天下的机会,反而养虎为患,将与季家没有任何关系的箫白泽扶上皇位,甚至让他在不知不觉中成长到了可以同季家抗衡的地步。
虽然在她近来的铁腕压迫之下,箫白泽看上去有归顺之意,明里暗里的和林家疏远不少,也有意打压林轩,但谨慎为先,她不能完全相信箫白泽,得时刻留个心眼防备他。
季家的兵马足够推翻箫白泽的政权,可说到底,兵变不是好事,于后世言论不利,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她不想动用兵马夺回政权。
反正箫白泽的身子羸弱,甭管他真归顺假归顺,等到柔妃诞育下皇嗣,她便想办法让箫白泽名正言顺的去世,继而扶持他留在世的唯一子嗣登基为皇。她来做垂帘听政的皇太后,让兄长做摄政王,让天下彻底属于季家。
现在且忍一忍吧。
眼下她只想除掉昭阳这个眼中刺,当然,若是由箫白泽——昭阳如今爱慕的男子来替她除掉,更是妙哉。
来日方长,这个计谋不成还有下一个,不引人怀疑便能除掉昭阳的办法她多的是。吐出一口浊气,她斜睨林桑青和温裕,“这么说来,是哀家冤枉你们了。”
林桑青眯眼冷笑。
她算是看透了,自从晓得她就是昭阳以后,太后内心的忍耐已经达到极限,巴不得欲除之而后快。她装作恭敬太后会想办法除掉她,不装也一样,既然如此,那她在她面前还谦卑个什么劲、恭敬和什么劲儿,倒不如有什么说什么,还能图个一时之快。
“母后不觉得过分了吗?”她卸下虚伪的恭敬,冷冷开腔道:“为何柔妃犯错,母后前前后后彻查清楚,就差把绮月台翻过来了,可臣妾什么错事都没做,母后并未查证查问,却一口咬定臣妾不检点?臣妾晓得柔妃是您的侄女儿,可纵然如此,您也不能厚此薄彼,应当一视同仁才是。为尊者要比其他人更公允啊,母后。”
喜怒不形于色,太后从容自若起身,含义深远道:“哀家从来不厚此薄彼,只相信眼见为实。”
她讥讽笑道:“好个眼见为实。”
太后似乎不愿再与她多言,故作柔善地望着箫白泽,她叹息道:“罢了,哀家年纪大了,精力实在不能同你们年轻人比。既然今日之事是误会,你便回启明殿去吧,哀家也回永宁宫。”
她在“太后慢走”声中悠然离去。
见太后离去,林桑青才从地上起身,掸掸冰凉的膝盖,她对箫白泽道:“难得来一趟,皇上可要留在繁光宫用膳?臣妾可以亲自下厨。”
一直守在箫白泽身边的小太监凑上来提醒他,“皇上,柔妃娘娘现在启明殿里,她新做了养身子的参汤,等着您过去品尝。”
太后突然在门前止步,似乎觉得外面的太阳晃眼睛,不敢迈步那一步。
听到小太监的提醒,几乎是不假思索,箫白泽点头道:“好,朕这就回去。”
算是在拒绝林桑青的好意。
双目流露出挽留的意思,林桑青软着声儿道:“皇上,您很久没来繁光宫了……不如这次便……”
箫白泽再一次拒绝她,“柔妃有孕,身子特殊些,你身为后宫身份最高的妃嫔,应当学会容忍体谅。朕过段时日再来看你。”
她委屈而又失望地抿抿唇,无奈道:“好吧。”像极了不受宠的深宫怨妇。
她看到太后回眸望向她,皱纹丛生的眼角挂着一抹显而易见的笑,像是幸灾乐祸,又像是隔岸观火。
低下头,她亦深笑——哎,她的演技也进步了呢。
魏虞跟在箫白泽身上离开繁光宫,纵观全程,他没有看承毓一眼,似乎并不在意承毓是否喜欢上了别人。
但是,他藏在广袖里的那双手手始终没拿出来,林桑青猜,他握了那么久的拳头,指甲深深插入肉里良久,这会儿应该出血了吧。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