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都多长着一只眼睛,识破季如笙的小计策更是不在话下。
听闻贤妃季如笙被萧白泽打入寒夜宫幽禁之后,太后着实懊恼不已,心口疼的毛病再度复发,她一边喝着黑乎乎的药汁缓解疼痛,一边在心底狂扇自己巴掌。
当年她怎么就在那么多孩子里挑中了萧白泽这只白眼狼呢?
她仍旧记得,昔年看上去体弱多病的少年郎是如何信誓旦旦向她允诺的,“我与皇后一样厌恶着周氏皇朝,尤其厌恶圣熙和她的女儿昭阳,若不是她们,我不可能落下如今这一身病症。若皇后扶植我做帝王,我会以您的话为箴言,谨遵不忘,新朝是我的新朝,更是皇后您的新朝。”
白眼狼拥有张蛊惑人心的好面孔,她当时误以为他好操控,这才从那么多出色的孩子里挑了他这个出身最平庸的认作义子,力排众议,扶植他登上皇帝的宝座。
刚知道萧白泽对她隐瞒昭阳尚存活于世的事情那会儿,太后的初心是假借生病为名软禁他,等心里那口气儿消了,再放他自由。
可萧白泽私下给林轩递了消息,后者带人闯入启明殿,硬是打乱了她的计划,她不得不放萧白泽出来说话。
从那时开始,她逐渐发现,箫白泽这个孩子不简单。
短短数日,她见到了萧白泽曾妥帖藏好的锋芒,那具孱弱病态的躯体之下,是掩藏了八年的深沉心机。
她没有办法再继续容忍下去了,镇安军不出三日便会抵达皇城外围,届时她要亲手把箫白泽从皇位上薅下来,她要他和昭阳那个小贱人一起上路去西天。
眼下镇安军还没过来,她要先做一件事情——去见箫白泽,看能不能把季如笙从寒夜宫捞出来。
既然都已经决定造反了,季如笙算是颗废子,没有什么用处。可她那张脸着实是好东西,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留着她日后说不准还有什么旁的作用。
要是捞不出季如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去见箫白泽的主要目的不是捞季如笙,而是想赶在箫白泽知道季家要造反的事情之前,先动兵把他囚禁起来。
挟天子才能以令诸侯,这些年箫白泽明里暗里培植了不少势力,季家造反的事情一旦败露,箫白泽培植的势力一定会殊死抵抗。
若把箫白泽囚禁起来,当成一样筹码,那么他培植的那股势力定有所忌惮。
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她在做皇后的时候便明白。
把治胸口疼的药喝完,太后慢吞吞从软榻上起身,叫上几个季家军假扮的太监,她迎着正午的日光走出内殿,准备去启明殿找箫白泽。
没等她出门,守门的太监突然来报,“太后,宸妃在门口求见。”
太后的眉心快速跳了跳,脸色霎时变得更加难看。折返回会客的正殿,她沉着声道:“传。”
她倒要看看昭阳那个小贱人主动找她来做什么。
穿过假山重叠的园子,跟着领路的太监走进永宁宫正殿,见太后脸色难看地坐在大殿中间,还没有去启明殿,林桑青心底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呼,还好,她到的时间赶巧,若是晚来一步,只怕会坏了大事。
她提前猜测到,当太后听到贤妃被打入寒夜宫的消息后,肯定会去启明殿找箫白泽,她要做的便是拦住太后,不让她的阴谋得逞。
双手整齐叠放在胸前,林桑青躬身向太后行礼, “给母后问安。”
太后冷眼斜睨她,几个月前的敦厚和蔼不知放到了何处,如今眉梢眼角都透着对林桑青的讨厌,“是宸妃啊,你来做什么?”
没说让林桑青起身。
时已至此,维持表面上的恭敬温和已没什么意义了,没有得到太后的允许,林桑青自顾自挺直脊背起身,给自己寻了把椅子坐下,“母后急着要去哪里吗?”身子整个陷入软绵绵的椅子中,林桑青迎着亮光晃晃指甲,“臣妾来同您商量如何处置贤妃妹妹。您该是知道的,贤妃妹妹佯装有孕,蒙骗了皇上以及天下臣民,如此重罪按律该株连同族。可贤妃的身份特殊,她原先是江南水乡长大的普通人,本没有机会成为妃嫔,只因为认了季大人作义父,她才有机会成为贤妃,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有了今日锒铛获罪的下场。”
眯着眼睛,她冲太后笑道:“太后您说,如果真正按照乾朝律法行事,那么是该株连贤妃远在江南水乡的家人,还是由果及因,直接株连季家?”
太后沉眸不语,那张留下岁月痕迹的脸上阴晴不定,大有准备大发雷霆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