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正被送去了医院,人是由担架抬进去的。袁正父母和文安文艺都来到医院守着,医生也是给袁正下了病危通知书,病危通知书上写的是尿毒症。 文安这才知道他并不是贫血,本来放松的心,立即揪了起来,人更是呆在原地。 袁正父亲没有心思做别的,他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紧盯着急救室的门。刘婆则是焦急地在走廊走来走去。 医院走廊没有窗户,四四方方的楼廊里仅有点点圆灯,发着苍白的灯光,十分压抑。 一个医生从急救室中出来,刘婆堵上去,急切问道“大夫,俺孩子情况怎么样啊!” “情况不容乐观。”医生冷静回到。 “这尿毒症是怎么得滴啊。” “原因很多,过度劳累也是诱因。” “那能治吗?” “恁这个不好治了,恁家属准备准备后事吧。” 医生的话十分冷静,对于家属来说却如晴天霹雳。 医生讲完,刘婆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老老实实的再没有以前的聒噪。 文艺走上前来安慰“没事儿哈,没事儿。医生就喜欢把病情说重了,到时候把人救过来的时候,好显着自己多有本事。” 就在这时,急救室的门开了。 一群医生分散两批推开那扇沉重的对开门,让开中间一条路。有两个医生前后拉推着一辆担架车走了出来。 担架上的人,盖着白布,那高大身躯的轮廓,分明就是袁正。 可老两口仍不愿相信自己的孩子死去。此时,在旁边挡门的医生走过来向老两口分别鞠了一躬,平静道一句“节哀。” 老两口这才被迫接受了事实——袁正真的死了! 袁父转头靠在墙上,身体颤抖着,用手狠劲砸着墙,失声痛哭。 刘婆则抑制不住悲恸,趴在担架车的一旁痛哭“早知道我就不让你干那么些子活了,” “你别睡啊,你过去了,娘咋办啊!” “我可就你这一个儿子,你去了我咋办啊!” 刘婆悲恸的不能自已,抽噎着仰身晕了过去。 文艺失落难过地抹着眼泪。文安却出奇平静,没哭没闹,木鸡一般正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子上。 她只是眼神涣散。若有所思,又好像全无顾及。 等到办完医院的手续,回了家。已经是该睡觉的点了,刘婆老两口,在失声痛哭。 还要哄康成睡觉的文安则躺在在关灯的卧室。无边的黑暗笼罩着,潮水般的寂寞汹涌袭来。 这时,文安才感到了切切深深地孤独,才明白自己是真的失去了丈夫,失去丈夫的失落与对死亡的恐惧瞬间向文安袭来,她再无法试图掩盖心中的痛苦,随后声泪俱下。 她本以为能和丈夫过上更好的日子,却没想到夫妻的情分最后定格在这小小的村子里。她也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 白天,文安照料着康成。她经常推着婴儿车在路上游逛,游逛累了,就倚靠着婴儿车休息。 她想起丈夫的事,总会鼻子一酸,这在白天大太阳下还能抑制住眼泪。到了晚上,却已不知道湿透了多少枕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