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被歹人毁去清白的传闻在一夜之间扩散开来,此皆由白玉暗中煽风点火所至。
白玉没想到的是,京中的百姓对此事的反应如此激烈,谣言一经扩散,竟传得沸沸扬扬,一发不可收拾,以至于惊动了朝堂。
崇文帝得知此事后即刻找来沈墨询问,沈墨只能如实禀报,言歹徒只是抢去了钱财,秦氏并未受到其他伤害。
崇文帝虽未大发雷霆,到底心怀不悦。
堂堂一品官员的母亲被劫持,这会令百姓对京城守卫心存质疑,从而影响朝廷政治。两人商量过后,崇文帝派出了锦衣卫在京城各处街巷贴上告示,指明沈府太夫人被歹人抢去一事全部是谣言,明令禁止百姓再谣传此事,违抗者一律逮捕入狱。
锦衣卫一出动,京中百姓噤若寒蝉。
这件事真正知晓的不过就那几个人,其他人都是人云亦云,听风就是雨,哪知晓此事真假,见说是谣言,又怕被抓入狱,便不敢再传谣了。
另一边,崇文帝还又下旨让萧成追查此事,只是不能声张,免得再次惊动百姓。
辇毂之下,崇文帝岂容得下这等胆敢挑战天威之人?
谣言是被压下了,然这几日沈府却不大太平。
且说前几日,秦氏本以为此事已然平息,心中安下心来,一日,受到徽安伯夫人张氏的请帖,邀她去参加茶会,秦氏与她关系关系最为要好,不好推拒,便去参加了。
在席间,有几名官员夫人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后来不经意间听到她们讨论,才知晓,京城百姓都有传她被歹徒强-奸的谣言。
听其中一官员夫人道:“若是别人遇到这种情况,早就上吊自杀了,怎么还有脸活着?”
“我听闻她是被一群大汉轮-奸的。”
“寡妇就是寡妇,估计还被奸了还觉得痛快。”
众人说着不由嘲笑了起来。
秦氏听闻这些话,不禁羞愤欲死,来不及通知徽安伯夫人,便匆匆离开了伯爵府。
秦氏刚回至府中,便一头栽在地下,手足冰凉,牙口紧闭,吓得一群丫鬟慌乱不已,连忙把她抬到床上,又是呼唤又是顺气,好半晌才把人弄醒。
秦氏一时泪流满面,不住心胸乱打,又要寻死觅活。
沈府一时乱作一团。
众人又忙去翰林院找沈墨,求沈墨回府劝秦氏,沈墨没有回府,只让丫鬟们好好安抚秦氏。
这几日他一直留宿院中,不仅要忙院中和部中的事务,还要为秦氏之事善后,更要面对一本又一本来势汹汹的弹劾奏折,他根本无闲暇去顾及任何人的情绪。
那几名言官多是因着秦氏一事借题发挥,又知天子重孝,主弹劾他贪恋权位,罔顾人伦孝道,才导致秦氏不幸被歹徒劫持。
这些言官皆是寒窗苦读十年,博涉古今,最擅长纸上做文章,无理也能被他们说得有理有据起来。
而这几人都是柳阁老的人,若无柳阁老的示意,他们绝对不敢弹劾他。
沈墨知晓柳阁老对他心怀不满。
自上次在柳府参加家宴,他中途离席,便一直未上门致歉,亦不曾上门求娶,一直就这么拖着。
此为一错。
之后柳阁老在朝中对他不似以往那般热情,沈墨明明看破,却佯装不知晓,依旧我行我素。
此为二错。
再后来,柳阁老推了别人入阁,沈墨非但没有失落,反而莫名有种庆幸的感觉,只觉自己年轻,并不急于一时,随即又若无其事的与白玉恢复了来往。
此为三错。
沈墨本是果断干脆之人,唯独此事上不禁却有些拖泥带水,甚至还怀着一丝侥幸心理,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
究其原因,不过因为女人。
他因为一个女人,做下了一系列错误的判断,甚至心甘情愿地放弃了那个心心念念的位置,还美其名曰,自己年轻,不急于一时。
这般的色令智昏,可还是他沈墨么?
等沈墨意识到这一点,他不觉出了一身冷汗。
这样耽于女色的他,要如何还能站在权利之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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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秦氏这几日受了刺激后,竟发起了高烧,又时不时的胡言乱语。
这天夜里众丫鬟服侍秦氏喝了碗,睡下之后,便各自睡了。
夜里秦氏口干醒来,只觉得头昏目眩,眼前飞星乱闪。
想叫丫鬟给倒水,怎奈唇焦口燥竟发不出声来,她挣扎起身,想下床。
忽见桌上的油灯微晃了下,床帐外隐隐约约似有个穿着绯色裙子的女人在盯着自己,见她望来,唇似乎微微一咧,对着她笑。
吓得秦氏脸色惨白,心突突地乱跳,只觉得那女人隐约是白玉。
急掀开床帐一看,却不见了人影,这才知是自己看错了。
秦氏艰难地下了床,步履蹒跚地走到桌前,刚拿起茶壶,灯又晃了下,秦氏头又是一阵晕眩,这时她听到窗外窸窣有声,像是女人的叹气。
是那个女人的声音,她回来了!
秦氏额冒冷汗,牙齿打颤,全身开始抽搐,心却不受控制似的走向门外。
天阴沉沉的,前面槐树底下,隐约见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