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上了楼,推开门,屋内无了白玉的身影,似乎显得格外清冷。
沈墨沉着一张脸径自走到桌旁,拿起桌上的信,打开细细阅览,越往下看,脸色越发的僵硬。
最终,他目光定定地盯着那“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一句话上。
好个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沈墨唇角不禁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然这冷笑不过维持了片刻,他目光冷沉地紧盯着那几个字,心口忽然间变得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是谁欢喜?
明明是她再次招惹他的。她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说放手就放手,干脆得让人猝不及防……
她不是说爱他么?
她为什么不能再坚持一下?
他神色渐渐变得颓然,随即也不顾小蕖在场,跌坐在椅子,腰微一佝偻,双手抚着额角,视线低垂,怔怔地盯着地面。
“大人,如今该怎么办?”
耳边传来小蕖小心翼翼又急切的问话,她想叫她家大人赶紧去把人追回来,可是又不敢开这口。
沈墨闻言,微抬眸看向小蕖,目光有些空洞茫然,他唇角想扯出一丝笑,却觉得十分勉强,他想,既然她选择离去,那么他应该尊重她的意思,由她离去,或许她离开了,对彼此都好,他再不用为她头疼,为她烦恼,然念头刚起,一股说不出名的失落感瞬间裹挟而来,令他难受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大人……”小渠见他神色古怪,不禁轻唤了声。
沈墨像是听不见她的声音,只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之中,他脑海中不由回想起这段日子与白玉相处的点点滴滴,难以自控地,一遍又一遍,唇角不自觉地浮起一抹甜蜜的微笑,他怎么会头疼?怎么会烦恼?他明明是乐在其中的。
这一刻,他才知自己多么自私与虚伪,因为感受到了她的情意,所以他才肆无忌惮,有恃无恐。
不得不承认,这段时间自己是被她惯坏了,她的顺从,让他感到她小心翼翼的情意。她的吃醋捻酸,不讲道理,都是在乎他的表现,他表面斥责她的无理取闹,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实则内心却在窃喜。
让她无名无份的跟着自己,冷静自持的看着她为自己困扰,内心深处或许还隐藏着一丝报复的快感吧。
他对这女人依旧怀着一份恨意。
剖析完自己的种种心态,沈墨面色发白,内心顿生一股无地自容的感觉。
或许她就是意识到这一点,心灰意冷,所以才如此干脆离他而去?
所以她才会对小蕖说不要学她,叫她不要跟男的私奔……
她对他是彻底的感到失望了么?
不……沈墨不由将手指埋入墨发间,心乱如麻,再无法理智地思考任何事情。
小蕖见沈墨迟迟不答话,心里着急得不行,这些天跟在白玉身边,小蕖已经对白玉生出依赖与不舍之心,想到她要回京,以后可能再见不到,小蕖眼眶不由红了一圈,哽咽着说道:“大人,您去把姑娘追回来吧?我舍不得她。”刚说完舍不得几个字,眼睛禁不住发酸,没片刻眼前迷蒙成一片,豆大的泪珠子砸下。
追?沈墨浑身一震,像是突然的豁然开朗一般,随即又像陷入纠结。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一直沉默不语的沈墨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
“小蕖,帮我去把许先生找来。”沈墨声音温柔,唇角习惯性微扬,然笑容并未到达眼眸。
铁蹄翻飞,轻尘滚滚。
白玉驾着马车,沿着一条宽阔的官道上行驶,白玉走了才十几里路,路上行人马车不少,此时太阳仍高高挂在天上,十分热烈,白玉脑门后背渐渐冒了汗,便脱了风帽,露出全脸来。
大概是觉得她长得俊美,一路投向她的目光不少。
白玉此时手中正拿着一枚枣子完全不顾形象的吃着,这枣子不是她买的,方才路上前面有一辆豪华的马车,白玉悠悠驾驶着,那马车车窗突然探出半首,是一个浓妆艳抹的美娇娘,那美娇娘一双娇俏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还笑盈盈的,白玉这才想起来自己是男装打扮,心血来潮,便向她挑眉,抛了一媚眼,那美娇娘便害羞地缩了回去,白玉本没怎么在意,谁知她那马车靠近过来时,白玉怀中便砸来了一样东西,是一方手帕,里面装着枣子、桔子还有山楂,都是洗干净的,带着姑娘家的香气。
白玉很不客气的笑纳了。
白玉想赶在天黑之前到达怀安府的官驿附近,然因为购东西耽误了些许时间,因此白玉加快了速度,中午时没有停下来找食店,只在车上胡乱吃了几块牛肉脯和一饼子。不知不觉间,日头没入了山冈,路上行人渐少,天也变冷了。
西北风扑面吹来,冷得叫人直打哆嗦,白玉重新戴上了风帽,裹紧了棉裘,仍觉得有些寒冷,便从车厢内拿了一坛酒,一边驾车一边喝着酒,腹中火辣辣地烧起来,没一刻,身体便暖和起来,脸颊也晕了两片红云。
白玉本来离开时,还有些伤感不舍的情绪,如今一边喝着酒,望着远处一带带雄奇挺拔的山峰,北风狂猛地刮着,竟莫名有股儿女之情,荣华富贵皆可抛的豪壮之感,趁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