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傍晚,沈墨于内衙书斋内处理公务,林立领着一名百姓装扮的瘦高男子进来。
沈墨放下手头事务,抬眸看向那名瘦高男子,目光微厉,“可有冯应年的消息?”
这名瘦高男子乃是沈墨派出去的暗探头子,一直守在冯府附近,刺探冯应年的消息。
那日在参与围猎的众人不是巨商便是官绅,在本县地位非同小可,因而事发之后,沈墨并未限制那些人的出入。
刺客被抓后,两日后冯应年便借着访友之名离开了冯府,至今未归。
为了不打草惊蛇,沈墨并未将刺客招出主使之事放出声去,所以冯应年乃刺杀沈墨的主谋者一事除了沈墨,白玉以及沈墨的几名心腹知晓之外,再无其他人知晓。
“回禀大人,属下等人一直在冯府周围严密守着,寸步不离,却依旧不见冯侯的踪迹,想必是还未归来。”
沈墨凝眉不语,这几日,他四方探听依旧没得到冯应年的踪迹,昨天沈墨还借着暗访民情顺路为由,去了趟冯府,问起冯应年,其家人依旧回答说是访友去了,问去访了哪位好友,却无人知晓,沈墨怀疑那家人撒谎,然担心走露风声,沈墨便再未问,告辞而去。
沈墨其实怀疑,刺客虽是冯应年指使,但整件事的谋划者不止冯应年一个,冯应年等人的势力不小,倘若此刻便走露风声,冯应年等人有了准备,恐怕还会滋生其他事端。
林立和暗探离去后,沈墨神色变得愈发凝重,他背靠在椅子上,闭眼沉思。
他派去的暗探半点收获也无,守株待兔是不行了,得引蛇出洞方可。
沈墨正思索着下一步应如何去做,门外再次响起敲门声,沈墨喊了声进。进来的是监管牢房的狱官李慎。
“大人。”李慎恭恭敬敬给沈墨行了礼,声如洪钟。
这李慎不过三十几岁,生得魁梧壮硕,面色黝黑,他乃是沈墨亲自任命的,因看中他品性刚直,又善机变。
沈墨温道:“李慎,你不在牢房内当值,怎么过来了?”
李慎连忙回答道:“回禀大人,今日送给刺客的饭菜中有毒,经属下查实,乃是一名狱卒被人收买,而收买他的人正是冯应年冯侯。”
沈墨神色一凛,既是冯应年收买的人,那么由此可见,冯应年还未知晓刺客已经招出了他,沈墨略一沉吟,唇角微扬,他正愁没有引蛇出洞的诱饵。
“此事并未走露出去吧?”沈墨严肃地问。
李慎回答道:“回大人,此事属下并未让其他人知晓,如今只待大人决断发落。”
“你办得很好。”沈墨不吝赞赏道,随即又正色:“将那位狱卒带过来,我要亲自审问。”
“是,大人。”李慎领命告退。
***
梅英伤的这两日,要干的活基本全被桑落包揽了,虽然桑落不喜欢她,但是还是很体贴的。
梅英垂眸,唇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拿起火钳夹起了两个山芋儿放进了烤火盆中,随即继续拿起针线,缝手中的荷包。
梅英针指活不是很好,不过绣个荷包还勉强可以,昨日听桑落说他的钱不知丢哪去了,她一问,才知他的钱总是随意乱放,也没个荷包装着,梅英便想着绣个荷包给他,也算是她的回报。
桑落一进屋便见梅英坐在烤火盆前捣鼓针线,桑落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对她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也并不在意。
桑落走到她身旁,看了眼她手中的东西,长眉不觉皱了下。
“受伤就好好待着,折腾这些东西做什么?”桑落不咸不淡地说了句,随即提醒道:“该换药了。”
自昨日梅英说喜欢他之后,桑落脸上就一直是冷冰冰的神色,像是有意与她分清距离,也不像往常那般随意打趣。
梅英耳朵何等敏锐,自然听得出来,然而梅英却装作不知晓,也没有说荷包是绣给他的,她朝着他浮起一甜甜的笑容,“劳烦你了。”
桑落看着她那灿烂如花的笑颜,突然有种一拳头砸在棉花上的无力无奈感,也是,对她板着一张脸有什么用?这丫头又看不见。
梅英放下针指,随即走到床榻旁坐下。
这下不等梅英说话,桑落便主动开了口:“我已经背过身去了。”
梅英也不忸怩作态,快速地除去了衣衫,随即唤了桑落,桑落这才走到床旁边,给她上药。
两人大概都已习惯,此刻谁也没有觉得害羞尴尬,桑落因为怕她误会也怕她多想,过程中尽量避免了碰触,更与她拉开了些许距离。
“你这伤口恢复得很好,快要结痂了,这几日不要让伤口碰到水。”桑落语气清淡道,除了清理伤口以及上药时,桑落不得已看了她的裸背,其余时间桑落几乎都是别开眼不去看她,虽然他平日嘴上轻浮,但该君子时还是会君子。
“知道了。”梅英也很平静地说道,自从得知桑落喜欢丰腴的女人后,桑落再给她上药,她便更加坦然了,他大概是对她的身子不感兴趣的,而她也没想过要借此去引诱他。
因此此刻两人处境虽看起来暧昧,但两人心里都纯洁得很,谁都没没想到别处去。
梅英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