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击一线小队全队阵亡,无一生还这种情况,自那年红肩降临事件之后,这是第一次。
此时主席台上的两个人。
453团团长邱有川以1123前队长的身份代领集体一等功,面向而立,无声落泪。已有老态的陈军团长背身仰面,双肩微颤。
全场数千人动容,啜泣声四下可闻。
韩青禹并不习惯这种爆发的情绪,努力克制。
只是当军团长终于再一次开口,点道1123小队,又展开来手上长长的一等功名单,点起那一个个的名字,全场集体答“到”。
491和425的新兵在替教官们答到。
那些面孔如今依然清晰,那些人曾经一段时间朝夕相处,有过欢笑也有过怨愤,最后为他们去横阻大尖,就没有再回来。
453的新兵们在替他们的前辈们答到。
替那个哪怕最后只剩下6个伤员,依然逞强去救援新兵,劈出手中战刀,用全部生命刻下尊严的番号,悲伤而骄傲地答到。
更多人,在替他们还来不及认识的蔚蓝战士答到。
韩青禹也一样没能忍住,开口说:“到。”
终于,宣讲会的这第一个程序结束了。
难得一次,军团长亲临宣讲会,陆五征磨了几句,请陈不饿给即将奔赴战场的板擦新兵们训话。
说是训话,但是双眼依然泛红的陈军团长开口,语气却不怎么像首长,倒像一个送孙子孙女参军的普通农家爷爷更多。
“小板擦们啊。”
第一句,他缓缓说道:“对不起啊让你们做了我的兵,蔚蓝的兵。你们,都练得怎么样了啊?”
新兵们说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陈不饿点了点头,“从今天开始,你们身上的立体装置和死铁直刀,就不用再归还装备场了,它们和那上面的编号,就要就跟着你们,一起去战场了。”
“这要搁我们老家农村的习俗,我在这送你们,我得说句吉利话啊……可,这怎么说嘛?”
老人似乎并没有做好讲话的准备,沉默思索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
“我啊,是一个农村娃,原先只读过两冬书,是17岁参军到蔚蓝之后,才被按着头学的文化,那时候老师教我很多科目,我记得学过有一个成语,叫英雄迟暮。”
“当时不觉得,我以为这词是凉的……如今我再回头看,才知道它原来是个好词。”
“做得英雄,又得白头迟暮……这是多大的好。”
“愿你们啊,都有一日,英雄迟暮,封刀卸甲。”
老人说完了,转回身离开的步伐不快也不慢,甚至有几步不经意,像是最普通的农村老头一样,把双手背在身后,低着头在走。
然后他突然间停住,扭回头眯着眼看了看台下的新兵们,苍老的面容上浮出一抹笑容,挺身、立正,老人甩手臂正步开走,如同一位爷爷在用肢体表演逗小孩子开心。
满场哭泣的面庞上露出温暖的笑意。
那是唯一目击军团军团长,是华系亚方面军八十年历史中唯一星耀蔚蓝勋章的获得者,是当年曾亲手斩下红肩头颅的人啊。
这,就是蔚蓝啊。
…………
新兵出营双向选择,宣讲会只有去年排名前二十的小队能够出现在台上,介绍自己。
这些小队都是可以跨团招揽新人的,毫无疑问它们也是台下这数千新兵最好的去处,去了,就意味着更多的源能块奖励,更安全,更快的成长,更大的光荣。
只是,每个小队的名额几乎都很少,除了牺牲补充之外,就只有在向军里或团里输出已经培养好,堪当一线小队队长或副队长的老兵后,它们才能相应地招纳新人。
换一个逻辑,这个宣讲会其实也有点像是一个表彰会。
几乎每个小队的人上台,都会结合军里提供的投影资料,介绍小队自身的历史、荣誉,战力和事迹等等。
李王强坐在人群里,不自觉收起来悲伤的情绪,开始羡慕妒忌恨。
想当年啊,红色板擦每一年都会来,425团,也曾响亮过,他们的王柳正队长也曾经站在这个台上,虽然闷葫芦,就只说了一句话:“我们是425团,红色板擦。”
依然是满场的欢呼和向往。
闷葫芦?嗯。血葫芦,唉。
台上,869区域小队队长雷观上台,身后的投影显示,869小队去年综合排名全军第三,队中有顶尖战力一人,配备援助直升机,驻地在西南渝川之地。
“我们那边,咳,姑娘很漂亮,真的……去了,我给介绍,不会说话点也没事,咱包教包会。”
雷观终于还是做了刚他鄙视过邵玄做的事情。
笑声中,有些不自在的铁汉目光在人群里游走,找到人,再次开口:
“其实我们869比颜色板擦更适合培养新人,真的……”
他就这么一直絮叨着,添了很多生趣和欢笑,最后超时还不走,被军长陆五征亲自上去拉下台。
然后,上台的是白色板擦。
投影显示:白板大前年综合排名第一,前年综合排名第一,去年……第二,但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