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贺笙越走越远。
裴向阳醒来的时候,眼泪糊了满脸。
方雅兰吓坏了,经过一夜裴向阳的高烧非但没退,反而烧的更厉害了。
第二天一大早,医院开门,裴子江就开车把裴向阳送去了医院。
裴向阳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烧到了39度。
人都快烧傻了,裴子江和方雅兰被医生训了一顿,在外面一直哭。
裴向阳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听见父母在哭,要是放在从前,他是再难也要爬起来,安慰一下父母。可是自从那次三校竞演后,他对父母的感情似乎一夜之间就淡薄了许多。
现在这个时候,他想起最多的人,是贺笙。
裴向阳总是迷迷糊糊睡过去,高热让他觉得自己一直泡在一团热水里。浮浮沉沉的,怎么也抓不到木板。
打了大半天的吊瓶,他的烧才退下来。
下午的时候,裴向阳的体温又降回了三十八度三。
同医院的陈望水得知裴向阳发烧住院,来看过他。下午的时候,是张凤仙给他们送的饭。
裴子江早上的时候就回了公司,张凤仙中午来送饭的时候,方雅兰会错了意,拜托张凤仙在医院照应点裴向阳。裴钰最近也受了冻,一个人呆在家她不放心。
张凤仙动了动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本意是来看看裴向阳,而不是让方雅兰走开。
方雅兰急匆匆离开,要回家给裴钰做饭。
张凤仙把碗重重放在桌子上,又意识到自己动作太大,怕吵醒一旁的裴向阳。看了裴向阳背对着他们没动,像是还在睡。
张凤仙这才压低了声音抱怨道,“这裴家夫妻俩越来越不像话了,小儿子病了要照顾,二儿子就不需要照顾了吗?”
陈望水叹一口气,“别说了,别给孩子听见。”
裴向阳其实根本没有睡着,他睁着眼睛看着窗户。说不伤心是不可能的,只是好像已经习惯了,所以也没有感觉到那么的令人难过。
下午三点,医生来喊陈望水去做检查,张凤仙跟着一起去了。
裴向阳感觉已经好了很多,他推着吊瓶,打算去护士台借电话打个贺笙。
护士看他长得好看,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裴向阳正在前台打电话时,突然看见走廊一头一阵骚动。
两个护士台的护士站起来问,“怎么了?”
从走廊那端走过来的一个护士说,“听说今天有个病人从精神病院逃出来。从水果摊上抢了把刀冲到学校去砍人,有个男孩子好像受了伤......”
听到这里,裴向阳心里一颤,电话里的无人接通的盲音凝聚成了一把铁筛子,啪一下把他打懵了。
病人、精神病院、学校......难不成!裴向阳的瞳孔一震剧缩,心脏也骤然间缩紧。
那一瞬,裴向阳好像站都站不住了。他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扶住一旁的台子以至于没让自己跌倒。
一旁的小护士看到裴向阳霎那间血色全无的脸,忙问,“同学你怎么了?”
裴向阳的嘴唇颤抖,显得有些经质,手里的电话失去握力掉在了地上。
裴向阳抓住其中一个护士的袖子哆哆嗦嗦地问,“是、是不是、陵南中学、的、学、学生。”
那护士明显也被吓了一跳,忙不迭的点头,“是陵南中学的,听说还是中考。”
信息对上了,裴向阳跌倒在靠台。
那几个小护士被他的吓了一跳,一直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裴向阳却是什么也听不见了。
他原本以为,那时候的他们已经改变了剧情,贺江提前坐了牢,林芳霞被送进了精神病院。贺笙被好人家收养,他就能够拥有光明的未来。
可是谁能想到,兜兜转转,他们并没有摆脱写好的命运。
林芳霞还是逃出了精神病院,她来找贺笙报仇了。
裴向阳看上去相当反常与糟糕,一旁的护士喊了他好几声,想要伸手去拉住他。
裴向阳混浊的眼珠子突然动了一下,随后,他伸手拔了手背上针管,因为是强行扯下来的,针管还带出了血。
四周的护士还没来得及反应,裴向阳就已经跑开了。
书里的一段剧情,再度浮现在他脑海。
【那家的女人发了疯,拿着菜刀跑进孤儿院,当着一群小孩的面,把贺笙的大拇指切了下来。】
平淡的叙述,记录下来的却是一个活的人的一段悲惨人经历。
短短几句话的描述,就让贺笙失去了手指。只是时间延后了,地点也从孤儿院变成了学校。
裴向阳疼的心都开始发颤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命运这么的不公平,贺笙已经被夺走了一切。父母、家庭、原本应该美满的童年,那些通通都没有了,现在,就连他健康的身体都要夺走。
愧疚宛如潮水就快把裴向阳淹没,他自虐般的一遍一遍地想着。
如果自己没有掉以轻心,如果自己没有自作聪明地闹小脾气,如果他能一直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