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快吃啊。”
楚时霜正发着愣，眨了眨眼，下意识张开了嘴，便被眼前穿着浅绿色古装的小宫女强塞了一勺子冷饭，嘴里仍骂骂咧咧个不停，“你不饿我还饿呢。”
楚时霜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新身体，坐在凳子上脚尖勉强够着地，一双手也小小的。
她变成了一个小孩儿，昨晚那个四公主。
楚时霜从起床时就宕机的大脑总算缓缓开始运作起来，她下意识嚼着嘴里的饭，打量着面前的人，倒是很像电视剧里那些宫女的打扮。
就算是公主，可她看起来也不是还需要人喂饭的年纪了呀？
听着小宫女喂一口抱怨一句的话，她好像明白了。
她穿到了一个傻子的身上。
还是一个没什么地位，可以被底下人随意欺负辱骂的傻子。
喂得不光是冷饭，身后还有人按着她，这哪是吃饭，简直是受刑。
“放开我！”楚时霜下意识挣扎起来，却被身后的人更用力地制住了。
勺子递到嘴边楚时霜就把头扭开，反复几次，小宫女脸上的不耐之色已经挂不住，厉声斥道：“傻子，别动了！”
这小姑娘瞧着也不过十七八的样子，圆圆的脸显得年纪更小一些，安静时还有几分乖巧模样，可总是横眉瞪着人，声音也有些尖利，这一声怒斥更是直冲大脑，让楚时霜觉得耳朵都疼。
见楚时霜停住了挣扎，一副被吓住的模样，圆脸宫女自是满意自己竟有这般威严，望了一眼楚时霜身后的人，轻嗤一声，似是在嘲笑她还指望着这个傻子能变好。
握着勺子的手却忽地一疼，小宫女惊叫一声，手里盛满饭菜的勺子便摔落在地，裂成几瓣。
她看着自己右手虎口处一个深深的牙印，又气又急，指着楚时霜便怒道：“还敢咬我——，你、你这个小傻子竟然还敢咬我！”
“就咬你！”
昨日公主便闹得皇后那边都知道了，今日的公主却不知为何仍是不高兴，眼瞧着就要动起手来，楚时霜身后的人叹了口气，似乎不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景，她拉起楚时霜到一边，嘴里劝着圆脸宫女，“好了好了，她毕竟是公主。你快把这里收拾收拾。”
圆脸宫女也不回话，只是恶狠狠地同楚时霜互相瞪着，烦躁地跺了跺脚便大步往外走。
剩下的宫女瞧着高高瘦瘦的，无奈地叹了口气去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
楚时霜跳下凳子，打量了一会儿穿着橙绿相间的襦裙，仿佛一颗异形大橙子的自己，走到了梳妆台前，铜镜中清瘦的小女孩瞧着十岁左右，是她小时候的样子没错，就是更瘦一些。楚时霜伸手捏了捏自己几乎不能算有肉的脸，会疼，所以不是在做梦。
一旁的窗户大开着，正午的阳光晃得她神思恍惚，几乎睁不开眼。
楚时霜越想越心酸，大概是小孩儿的情绪总是更浓烈些，她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掉，索性也不忍耐了，嚎啕大哭起来。
反正她是个傻的，干什么都不会有人奇怪，她都这么惨了，还不能哭一哭么。
屋内的高个宫女一惊，连忙到她身旁想着法子哄她，可楚时霜这时候哪顾得上她，上气不接下气地抽噎着。
这动静很快招来了其他人，他们可没什么哄公主的法子，几个小宫女和小太监只得面面相觑站在一旁，听见来人的声音连忙让了位置。
“又怎么了？”
许嬷嬷从旁边小路走出，冷冷瞥了众人一眼。
高个宫女往前半步，恭敬道：“回嬷嬷的话，公主刚用完饭，不知为何突然就又哭起来了。”
嬷嬷的目光又落到楚时霜身上，和她望过来的通红双眼对上，皱了皱眉。
这四公主脑子不好，平日里闹腾归闹腾，倒是极少哭成这样，也不知这两日是怎么了。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嬷嬷烦躁地摆摆手，转身离去，只吩咐道：“看好公主，别再闹出那么大动静。”
几人立马低头应是，今早宫里的人便都被嬷嬷罚了个遍，这会儿没人愿意再惹恼她。高个宫女朝两个小太监招了招手，一人扣住楚时霜一只手便带着她往屋里去，瞧着倒是怕极了那个嬷嬷。
两个小太监力气都不弱，楚时霜挣脱不开，只好仍由他们架着自己，她抽泣仍未止，转过头往嬷嬷的方向瞥了一眼，只捕捉到半个身影消失在墙边。
二人将楚时霜按在榻边，楚时霜不得不乖乖坐下，高个宫女半蹲着用帕子给她擦脸，轻声道：“公主莫要再哭了，好生歇会儿吧。”
圆脸宫女不情不愿地搭了把手，“不知道你成天和这个傻子说这么多做什么，反正她也听不懂。”
“你不是公主，怎么知道她听不懂？”高个宫女也不看她，只刺了她一句，顿了顿，又道，“公主若能好起来，咱们日子也能好过些。”
“得了吧，”明微没好气地斥道，“你当这是什么好地方？自从离了漱玉宫，走在路上都能听见别的宫人在笑我们。”
她似乎越想越气，手上的动作都重了几分，“都怪这个傻子！”
她们二人本是漱玉宫刘修仪底下的人，虽不那么得她看重，但刘修仪生了三公主，后来又生了八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