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屋内静谧、正是早秋。此时夜间已些微凉意,你身上穿得单薄、风一吹过便只觉得冷,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男人咽下原本要说的话,沉默地起身阖上窗、用温控器调高了室内的温度,又顿了几瞬,像是在竭力压着情绪,“……你想见他?”
“是的,失礼了,”你用着在对方面前许久未用的敬语,绞着双手,坐在沙发上、在他面前,垂下视线,谨慎地斟酌着字句回答到,“我知道五条老师想要我们躲避的事情多半已经告一段落了、也知道这次事件之后我必然会被遣送、离开东京——硝子姐姐说,就是在明天。为避免引人注意,所以只得冒昧在这个时间段来找您,七海先生,这不是五条老师的错……他——”
“如果他想、如果他真的如你想象的那样重视你,那么他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下作的举动。”七海建人打断你的话,他在相处的过往中从未对你有过如此疾言厉色之时,男人字音极重、几近训斥、像是要把这几个字重重敲击你的头颅,但、“玲央……”似乎是观察到你的表情,他隐忍地叹气,字句顿住,食指用力揉了揉额角,“抬起头。”
你只得抬头。
“我知道你很尊崇、或者说信任五条悟,但这不能成为你评价一个人的全部维度。”他尽力放平语气,试图剥离个人情绪、仅以纯粹的中立视角去客观的评价,“他的所作所为并不能被接受和认可,如果是你自愿的,我们并不会过问什么,我会充分的尊重你的意愿。”男人的声音极缓极慢,他平静地注视着你,“但从事实来看,他的行为叫做诱哄、欺骗、是一种伤害和不尊重,你不能这样,连他的危险性都搞不懂……就这样成为‘他的’。”
这话有理有据,逻辑缜密、滴水不漏,倘若你看不到好感度面板,你也必定会被七海建人这一番话说得有所动摇,和大部分知情人持相同态度、只觉得五条悟大约只是一时兴起。这位当今明面上的咒术界最强战力性格有多疯是总所周知之事、他年轻时更是有过不少荒唐,会失控到做出对学生下手的事便也显得不足为奇。
可是玩家为难地想:[可他现在是你们之间好感最高的欸……]
如果可以,你也不想冒着掉七海建人和夜蛾正道好感度的风险执意请求见五条悟一面,但!问题是,昨天家入硝子来找你,告知了一件对你来说并不算好的事情:你要再次被迫暂时脱离咒术界一段时间。
这消息对于玩家来说不好不坏,毕竟五条悟线的最后一步攻略还没抄完,而(按照家入硝子的说法)开新地图的诱惑也确实让人难以割舍……
“七海先生,”碍于人设、你只得再次低下头、装作没有看见对方的紧皱的眉,请求到,“我知道这对您来说一定很荒谬、我也知道让您带我去见他会让您非常为难。我并不是想要为他求情、或者说想要见他一面来让我在遣返之前得以安心。您、或者夜蛾先生怎么想也好,是要将我暂时送出东京、或者让我脱离咒术界也无所谓,我并不是因为想要见五条先生、我只是想听他亲口回答我的一个问题——”
“够了。”
这是他第二次打断你的话。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怒极了。
他身体前倾、唇线拉平,指尖用力到发白,以你的视角、还能看到他起伏不定的胸膛。
你很快意识到,这对于七海建人来说算是难得的情绪外露,和咒术界大部分正派角色都具备的判经离道或反经合义不同,此人极重礼节,绝不会罔顾社交距离、仔细相处起来却又惯于迁就,鲜少会有这样失态的时候,这也是你选择以他做突破口的原因:你以为他不会失控——至少、不会在你面前失控。
玩家抬起头看他。
而面前的年长者却垂下眼、避开与你的视线接触,碎发略微遮挡、让他的面容进一步隐于黑暗之中,那双温润如橄榄的眼睛阖上,然后深深地、深深地,缓了一口气。
你听见了轻微的、宛若自嘲一般的气音。
“……罢了。”七海建人摘下眼镜,恢复了初见时的冷淡与平静,接下来的每个字句都稳的出乎意料,“失礼了。”
“不……怎么会,”你立即‘慌忙地’摆摆手,犹疑着问道,“七海先生,您还好吗?”
“不必,”他用一如既往带有距离感的态度回答道,“夜蛾校长严禁任何人见五条悟——包括他的其他学生。以我个人来看,我也认为现在的你不适合和他再次见面。”
“这样啊。”
“玲央,”他说,以平淡的语气,“不要急。”
“……抱歉,七海先生,打扰您了,”你躬身告别,“那我就先回去了。”
“稍等,”他又揉了揉额角,随即直起身体,将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你身上、有礼地避开了任何可能的肢体接触,年长者垂下视线,好像依旧是冷静、自持、寡言少语的长辈,“很晚了,送你回去。”
那就没办法了,你叹了口气,把脑海里[偷偷跟随七海建人见到五条悟]这个最后的手段划掉,打算把这个支线放一放,毕竟、不管七海建人的说法是真是假,没有他或夜蛾正道或家入硝子的引领,想要见到本就有意躲着你的五条悟简直是天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