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唤奴才。” 福海跪在正堂,透过双面的炕屏,隐约看到内室的床上鼓起一个小包。 顾成霜刚进宫的时候,为了讨好顾留白,刻意选择和对方一样,重用宫女而非奴才。 今日之事给她上了一课。 顾太妃是顾太妃,而她是诗贵妃,道不同不相为谋,她重新重用奴才又有何不可? …… “娘娘,诗贵妃动用顾氏一族在宫中安插的人脉,您看是否要阻拦?” 顾留白正在学习古筝,一种高逼格,有情调的乐器。 可偏偏这种高逼格的乐器在她手中,就跟隔壁装修队的工人一样,制造的全都是有害垃圾。 取下手中的甲套,睁着大眼睛:“如何?她要做什么可知道?” 和绒站在顾留白的身后,趴在她的耳边说道:“诗贵妃安排人给云贵妃的汤里下药,然后那汤……是太后命云贵妃送给皇上的。” 顾留白点点头。 顾成霜这是想祸水东引? 招是好招,但时机不对。 显然顾成霜有些浮躁。 现如今宫中的妃嫔只有两个,云贵妃和她,她想下药陷害云贵妃,让她失宠。可惜低估了赵淳珉的性子。 以顾留白对赵淳珉的了解,对方不会相信的。且最后的得力者是谁?显而易见,答案太过浅显。 还不如等这后宫充盈后,搅乱一池春水后再伺机而动。那个时候,就算她是既得利益者,赵淳珉怀疑的对象也会分散很多。 “随她去吧。” 顾留白丢下这句话,重新戴上甲套。休息了这一会儿,她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琴棋书画,后三样她不说能成为大家,那起码也是拿得出手的。可就偏偏在琴这一途上,七窍通了六窍,只剩下一窍不通。 和绒一迈出屋子,便迫不及待地捂住耳朵。这“天籁之音”太悦耳,还是不要给自己添堵了。 留春殿方圆半里之内,不见一个宫女。 …… 景仁宫中,张汝灵在朝太后撒娇。 “姑母,皇上他是不是身体有隐疾?不然为何汝灵进宫这么久了,他还是没有临幸我?” 太后恼怒中也带有一丝疑虑。 和张汝灵一样,她也怀疑赵淳珉是不是患有隐疾,不然水灵灵的姑娘,为何一个都不愿意宠幸。 挥手招来了宫女:“你去乾清殿守着,皇上下朝后让他到景仁宫里来一趟。” 宫女得令。一枝香的时间都不到,赵淳珉站在了门口。 “母后,儿臣来了。” “进来吧。” 赵淳珉推开门,见到的就是张汝灵插着腰,气冲冲地看着他。 “云贵妃,你怎么也在这儿?” 这让他不禁想起同为贵妃的顾成霜。在他的设想中,云贵妃应该在同诗贵妃掐架而已。 因为早上藩国进贡的一对宝瓶被他赐给了顾成霜。 “汝灵在这儿,皇上觉得很惊讶吗?” 张汝灵没回答,回答的是太后。她瞧着赵淳珉的侧脸,自从当上皇上后,他整个人的气质就变得不一样。 权利,有时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 “怎么会?”赵淳珉寻了张凳子坐下,紧接着就有奴才为他看茶。 袅袅水汽从杯子里蒸腾,太后觉得她越发地看不透眼前的这个人。 这并不是她一开始设想的互利共赢。不知何时,赵淳珉已经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迅速成长起来,并且占据了上风。 不对等的关系,让她之前设想的那些话都付之一炬。 刹那间她就想好了对策。 “皇室成员虽说要为先帝守灵七七四十九天。但你后宫本就不丰,更遑论子嗣。现如今哀家只有一桩心事,那便是看着皇家开枝散叶。百年后,哀家也有脸去见列祖列宗。” 赵淳珉知道太后的意思,但他自有打算。并且也不想真的想让太后一脉捏住他的后宫。 “母后,朝廷事情还未平息,儿子真不想……” “淳珉!”太后有些厉色地呵斥道。 赵淳珉转着佛珠的手一顿。 这个习惯,从他当上皇上后和先帝学的。 先帝在位时,一遇到烦心的事情便会转动佛珠。 “母后如何,待儿臣将前朝事情都处理好了再说!”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推开门就瞧见秉笔奴才站在门外,眉头微皱。 “皇上,边关急报,来往书信已搁置在您案头上了。” 一听见是这事,赵淳珉脸上的不耐迅速归拢,龙撵停在景仁宫的门口,他跨步蹬上去,忍不住催促:“脚程快点儿!” 太后宫中,张汝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尽心尽力地侍奉太后,不排除一开始存了利用之心。但人心都是肉长的,时间久了,太后不光是她的长辈,更是她认定可信任的人。 然而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太后想让赵淳珉充盈后宫! 有问题吗?她问着自己。 没有问题才恰恰是最大的问题。 嘴角上的笑容并没有消失,只是心已经冷了,她朝着太后盈盈一拜:“太后娘娘,臣妾今日多有打扰,这就告退。” 太后知道刚刚的内容会让张汝灵心痛,然而这是后宫女子必须经历的一关。 就算因此损失一个张汝灵又有什么关系。 “去吧。今日你也累了,休息好后记得把心思放在皇上身上。只有诞下张家的子嗣,我们张家才会立于不败之地。” 张汝灵抬起头,眼眶湿润起来。 她有一瞬间忽然羡慕起平民百姓。 如果没有生在张家,她是不是会有一双宠爱她的父母,一个可以共白头的相公。 “臣妾知晓了。” 没人知道张汝灵经历了怎样的思想斗争,只知道第二天,她就跟变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