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三井小姐,你帮助她反抗,不担心她也成为和她原来的上司一样,不把员工压榨到死不罢休的无血无泪的资本家吗?”
“呵呵,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姿态,我不会去指责什么。”
夏油杰觉得她的话似乎似曾相识,想不起来哪里听到过,只看她继续说:“我会一直看着她的。直到她也成为压迫的一方,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没有见面的必要了……但在那之前,就将她一定会成为加害者的未来锚定,是不是太过武断了?总会有人记得最初的目标的呀。”
“在她看来,秋实小姐你是很重要的人吧,”
过了一会,夏油杰垂下眼睫,“……所以就算是为了能与你继续亲密无间,她也会努力的。”
“在你看来,是束缚吗?”
“……是的,吧?”
夏油杰的声音很轻。答案连带语气都暧昧得如何理解都可以。
“唔,这种的话,其实倒挺主观的。同样的封闭房间,在想要出去的人看来,是牢房;但是对想要防御侵害的人而言,算得上是堡垒吧?”
“……”
“……呼!呼呼呼、呵呵呵呵!”
对于夏油杰的沉默,苍秋实却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所以才说,夏油、是年轻人啊!”
“……秋实小姐。”
“这句话难道不是最近流行在青少年中的吗?还有一句怎么说来着?‘我握着刀,难以拥抱你;我放下刀,难以守护你’,这种自相矛盾的言论。”
“秋实小姐——”
夏油杰抿紧嘴唇,连些微的恼意都是那么克制,如镜面湖水下暗生的波澜。
“我们初见的时候,你以为我要说你
是‘小孩子’?不是,不是啊。小孩子不会想多,大人是懒得再想,只是青春期的青少年,才会这样钻牛角尖啊——我只是希望那孩子能幸福,最好能不要伤害到别人。这种想法就和人饿了想吃饭一样自然啊。”
“这是能相提并论的吗?”
“是的。饿了要吃饭,除了煮自己家的米、直接买现成的饭,还有偷米店里的米、打劫外卖小哥、从垃圾桶里翻残羹剩饭等等方式啊。不过就算是用自己堂堂正正的劳动成果买到的米,可以也存在米税被恶意调高,农民伯伯被欺压的情况哦?——好在现在一般不会出现以前的苛政呢。真是太好了。不过话说回来,饿了吃饭填饱肚子就好,夏油你啊,却要从种子种进泥土里就开始思考合理性……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么纠结的吗?就不能开心地去享受青春吗?”
“……在你眼里,我不开心吗?”
“嗯。总有种‘世界明天就要被毁灭’的沉重感觉。”
“什么?我是少年漫画里的大BOSS吗?”
“从背负的正义感来看……应该是主角?阴郁系克劳德吗?幸好夏油很壮实,不会因为愁思直接病故呢。”
“?说的好像克劳德结局病故了一样。而且会担心这个是意思在你眼中我有柔弱到这个地步?还有秋实小姐还买得起PyStation吗?前台小姐不会拿自己的工资赞助你了吧?”
“是最近……但是在你眼中我就这么贫乏?夏油的言辞毒液浓度近来是不是进化了!?”
“不是连饭都快吃不起了?”
“我好歹开了一家膝枕屋哦?”
“因为谈到在垃圾桶里翻残羹剩饭的时候好像很感同身受。”
“咕……!居然被发现了!可恶,我本来还想在夏油面前保持成熟稳重能干靠谱的大人形象的!”
“大人形象在我看见你在福利院里面超开心地玩滑滑梯的时候就没有了。说起来,比小孩子们还开心呢。秋实小姐。”
“呜、呜呜——可是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人能抵抗住滑梯的诱惑哦!难道你能吗夏油!?”
“抱歉。我能。”
“唔咕!何等冷酷无情的男人——毫无疑问你是个无血无泪的成年人了!已经从青少年毕业了!”
“诶是用这个
判定的吗?是不是太过随意了一点!”
……两个人快乐地闹了一通后,一起躺在了草堆里,仰望着月亮。
皎洁的月亮,因为在山坡上仰视的缘故吗?看起来格外的大,格外的亮,尤其是——
“……秋实小姐,开心吗?”
“嗯?当然了。我很开心哦!”
好像伸出手就能触碰到。
她微笑着,笑容清廉如月。
逗他开心也是这样,解救她人的事业也是这样,引导人向善赎罪也是这样。
一切都是她发自内心的。
如果是秋实小姐的话,一定能坚持帮助他人,哪怕帮助他人毫无意义,甚至没有帮助到别人,说不定还牺牲了自己,付出了沉痛的代价,也一定还会这样微笑吧。毫无悔恨的。
……为什么他会这样想呢?
这个人,没有做什么“拯救世界”“拯救国家”的惊心动魄的大事,是个普通的人,普通的平凡,普通的高洁的人。
她只是普通遵守道德准则,普通的善良着。
……理论上一般人也确实能做到。
但是,为什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