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再怎么形影不离的好友,如于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中就读的五条悟与夏油杰,也不是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待在一块儿的。
所以——
五条悟双臂交叠在背椅上,脑袋歪斜地倚在上边,就这样大马金刀地在椅子上反坐着,整个人散发着“下一秒就要无聊地死掉啦”的气息。
这是五条悟单独执行的一次任务。
五条悟对旁边的年轻警察投过来的不满眼神视而不见,就差用欠揍的语气喊“好——无——聊——啊——”了。
“咳咳,”
知道的比新入职的毛头小子更多的老警察咳嗽了一声,“那么,接下来对受害者的问询也请您在一旁旁听可以吗?”
五条悟正在吹自己的留海玩,闻言很是懒洋洋地应了一声——他的态度让同样负责这一案件的年轻警察差点暴起,假如旁边没有老警察阻止,假如他不遵循规矩律法的话。
五条悟对他们的态度,无论是愤懑,疑惑,忌惮,厌恶,小心……统统毫无所谓,他只满心记着结束之后去甘味记尝尝新推出的、大受好评的新品,说是心早已飞走也可以。
受害人进入了房间。
三个人都愣住了。
那是一位年轻的女性,依稀可见的秀美的脸庞上带着可怖青紫乌青,不自然地高高肿起的脸颊上还包扎着医用纱布。可是,无关外表,她的神色姿态是如此祥和慈悲,宛如一尊玉佛。
——一般而言,明明是受害者还要被警察反复问询盘查,不断回忆可怖经历,再三被揭开精神上的创伤,作为人会露出排斥、恐惧、不耐是如此理所当然。
但是,一想起这位女性是如何冷静自救,还兼顾了两位被虐待的小女孩儿的,警察们在佩服的同时,又觉得这位女士果然如此。
……有趣。
五条悟作为咒术师,从他的视角出发,感兴趣的点自然和警察不同。
他换了一个姿势,十指交叉承载着他那颗精致的头颅,不庄重的墨镜趿拉在他高挺的鼻梁上下滑,“六眼”从墨镜的上缘将好奇的视线投向那位受害者。
警方负责的案件内容是、村民与□□械
斗,数十人伤亡。诚然,这是实际发生过的。但是,其中却也有咒灵作祟。
所以五条悟才会出现在这里。
他注视着那位女性。
别说其中原本就有咒灵出没了,就算没有,发生了那样的惨烈流血事件后,多多少少也会有点诅咒啊,污秽啊……
然而。
认真又诚恳地回答着警察问题的那位受害者,身上可是干净到可怕的地步啊。
尤其是像警署这种经常和纠纷、犯罪打交道的地方,在这里工作的人或多或少难免会沾点残秽。
这个人啊……好像一块掉入浑浊水中的明矾。
而她自己却并未融化。
随着时间的推移,五条悟得到的情报是洁净。
至于到底是吸收呢还是祓禊呢……
神奇引发了好奇,五条悟探究到称得上冒犯的目光让老警察多次地咳嗽了起来,年轻警察更是对他怒目而视。
“解决案件真是多谢你们了,喉咙不舒服的话,我个人推荐——”
这样的对话不该出现在笔录流程里,但是那自带着使人暖洋洋、安稳稳的神奇氛围的年轻女子发自内心的关切不容作伪,而人……终究是感性动物。
“……效果很好的。当然,我建议您抽空去看看医生啊。正所谓‘小病不治,大病之由’……抱歉。我本来不该说这些的。打扰到你们工作了……?”
她轻轻的声音很是亲切,谦逊又不卑微的姿态,与明目张胆地把“老子就是狂”表现在脸上的五条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受害者的配合之下,流程很快走完了。
这时候,受害人迟疑了一下:“请问,我可以问一下,和我一起被救出的那两个孩子……我可以收养她们吗?”
“您在酒吧工作……怎么说,还是需要一个固定收入的职业比较好啊,”警察说,“而且,您还很年轻。在未来,想必您会拥有自己的家庭和孩子吧。”
“啊,您误会了,”
受害者苦笑,“只是,那时候……那两个孩子对我说,‘想和你在一起’……”
“苍小姐!您可以去福利设施看望那对双胞胎的。”
年轻警察热切的说出了根本不需要他提出的、一般人都能想到的废话。
“嗯。谢谢您的建议。”
可是她却纯挚感谢地收下了。
任何人都能感到那并非只是礼仪上的庄重,于是,那年轻人的脸上出现了与怒视五条悟时不同的红色。老警察提醒一般地咳嗽了一声。
五条悟不关心这些。
他只是像追踪猎物的捕猎者一样灵巧地隐匿着自己的踪迹,跟着她离开警署,看见她发现谁之后停下脚步,与那个男人在街边的咖啡厅交谈了一番后出来,顿了一下,继续走着。
她发现他的存在了吗?
还是没有?
她每次微微停顿,或是想要撇过脑袋左右观察却止住的时候,五条悟就会利用视觉差藏匿在她近距离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