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几句而已。”
三枝雏桃挪开视线,努力让过载的心脏慢下来一点。
“诶,是校园暴力啊。”苍秋实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这样是不好的。是错的。”
严厉的脸,让人联想到恨铁不成钢的父母与教师,还有即将接踵而至的说教。
这副样子应当是很招叛逆期的青少年们的烦的,可是三枝雏桃身边缺少这样关心她的角色,而且,对于受了刺激的她而言,还是这样苍秋实更加熟悉好接受些。
“去道歉吧?以后,也稍微冷静一点再与人交谈?”
“你……以什么身份这么和我说话!”
三枝雏桃暗恼:明明她到现在为止还一口一个“三枝小姐”……四舍五入也就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已啊!
“啊,那么……雏桃?可以吗,”
苍秋实侧着脑袋体贴温雅地参询着她的意见,将自己的要求重复了一遍,“就算是为了以后不遇上校园暴力的物怪?实施、参与、默认、无视暴力的人真的惹人厌憎,被人希望‘就该去死’。但就这么死掉太粗暴了,改正自我,弥补他人才是正确的上升螺旋。”
“……哈!我、我怎么可能向那些不如人的人道歉啊!”
“这也是个问题呢……这样好了!先从形为上开始、向受害者们道歉的话把他们想象成我吧!……慢慢的一定能变得真心实意的。”
“为什么要想象成你啊!”
“诶?在你的眼里我只是一般的平民?应该还比不上你的同学……?”
“哈啊?对、对啊!你只不过是个一般的平民而已!
”
三枝雏桃有些气急败坏,“那你就不怕这样我会讨厌你吗!?”
“没事的,”
苍秋实笑了起来,“因为我有信心,不管几次都会让雏桃再次喜欢上我的。所以就这么放心消耗也没关系。”
“哈、哈噢噢噢噢!”
椅子发出了刺耳的哀泣,盖过哀泣的是从母姓的三枝大小姐的高音,“何、何何等的不知廉耻!”
“抱歉、打扰各位了。”
这次,苍秋实非常流畅地站起来牵着她的手向奶茶店中的客人们道歉,然后把浑身通红僵硬的三枝雏桃摁回了座位上,顺便还绅士地帮她调整了下位置。
“啊,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你、你就这么不想要欠我的吗!?”
……也不知道大小姐脑补了什么才会这么悲愤,总之,现在她整个人都既敏感又过激。
“嗯?并不,只是我作为朋友,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咳。咳咳。”
这种与“希望能从她这里得到什么”相似的熟悉立场,终于让三枝雏桃能冷静地摆出名门闺秀的优雅姿态了。
“……哼。我好歹也是真行寺家的女儿。我的命当然很值钱。帮一个忙而已……唔、唔唔?‘罗真’……那不是十八世纪的有名人偶大家吗……?直接报经纬度……果然是德国……诶、唔……带回你说的那个就好了吗?”
愉快(苍秋实单方面)的茶话时间很快就结束了,大小姐傲慢地表示“不就是去德国找个宝藏嘛有什么难的”就干劲十足地离开了。正当苍秋实也准备起身离去的时候,她的对面却有了新的访客。
苍秋实:“啊。是你。”
她看了看身材高大的白发少年,又看了看他堂而皇之地摆在桌上、和走粉嫩清新风格的奶茶店格格不入的,每根栏槛上都严丝合缝地贴满了充满不祥气息的咒篆的、简直和午夜蜡像、灵堂棺材有一拼的立方体形状的笼子……
“哇……那边的那个眼镜小哥是个池面耶……”
“高中生吗?好高啊!”
“他身上的是……欸,究竟是哪个学院的校服啊?”
不光是顾客,连店员都发出了蠢蠢欲动的窃窃私语。
苍秋实明白了。
就算这位“悟
”君带着哥斯拉从天而降砸扁了这家奶茶店,他也是会被原谅的。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说实话,苍秋实有些困惑。
要杀的话那天夜晚就结束了。不杀的话两人应该再没有面对面的机会。
毕竟,东京这么大。
“什么啊,”
少年撇了撇嘴,那种理所当然、而非刻意高屋建瓴的自然,使他显现出一种积金累玉、结驷连骑才能骄养出来的矜贵,“你不知道多少人想见老子还见不到呢。”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见他粗蛮的“俺様”的自称后,周围女性的热情也没有被打击到。
……现在的孩子们都不喜欢温雅的类型了吗?
“嗯……”
苍秋实沉吟了片刻。现在她倒是能确定对方对她没有杀心了……不过这样莫名其妙地找上真的挺莫名其妙的啊。
“你来喝奶茶?”
“没有啊,我只是看见你在这里所以就进来了。”
少年抽了抽鼻子,“唔哇——这么劣质的茶叶也敢说是祁门红茶的茶叶、真亏你能喝得下去啊。”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看见人吃石槽里的猪食的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