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追来,“但是——还请千万将那尊——将‘津’大人留下!青井已经供奉了这位大人千年!无论如何都……!”
“嚓”,的一声。
在他说话的瞬间,蛇尾人身的神像身上的缝隙从内部蔓延到了外部,眨眼之间便四分五裂地碎落在了地上,端丽的头颅在枯山水的庭院中滚动了几下,忿怒容的一边恰好朝上,炯炯有神地对中年男性投去厉色。
中年男性:“——”
碎裂的青铜像使得卖药郎和五条悟不约而同地陷入了低气压之中,卖药郎小心翼翼地拾起那些碎块,说:“还是,忘了吧。和所有忘记的人一同忘却吧。”
他抬起眼,鸠羽色的双眸无悲无喜地注视着中年男性:“不要为自己造业的恶行,冠上那样一个名讳。用不着再束缚你们自己,也要毋需束缚……——已经、够了。”
中年男性不由得倒退了一步,面部的肌肉抽搐了起来——从法令纹等面部的皱纹可以看出,这个中年男性平日里定是积威慎重、不苟言笑之辈,此刻却接二连三地变换着面色,许久,这个几个呼吸间、神色颓唐的一下子老了十岁的男人终于掏出手机:“……三个——对,三个都不要动!合约终止……立即联络下去!”
……越来越不舒服了。
五条悟想,可是,又不知道哪里不舒服。他在一旁问:“啊——对了,能把那尊女神像卖给老子吗?价格不是问题哦。”
“与其追寻遗旧,不如去找当下。”
距离租赁的天秤回来也不剩多少时间了,因此,卖药郎奇怪地看了五条悟一眼,“而且,这是非卖品。”
说着,他将整理好的货箱背负而起,走向了拐角。
喘不过气。
是快要下雨了吗?
无所事事,但也可能是忘记了什么要紧的事情,五条悟平白没有了将诅咒气息一扫而空的诡异事件的心,干脆站起来打算来个强买强卖:“欸、十倍价格不行的话~就百倍;百倍也不行的话,千倍——”
可是,追过去一看,哪里还有穿着行脚商和服的卖药郎?
倒是有警察破门而入,将一头雾水的嚷着“你们不是来保护我们的吗”的青井名下房产内的人们逮捕了。
五条悟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这里。
“百贵,我是鸣瓢。你们那里没有找到秋实!……——对,苍秋实,就是这次将线索提供给我们的——”
心中的不祥预感与放大的心跳在耳边激烈喧哗,一副誓要将鼓膜撞破的模样,五条悟对自己说不会吧,一边掏出了自己的政府证件,快步扯开警戒线、走到了拿着对讲机的警察身边。
“那位先生——”
他笑逐颜开,可是那双延伸的天空似的眼眸中,却有积蓄着电闪雷鸣的积雨云不断地层层堆叠,“我能问一下,有关苍秋实小姐的事情吗,我是——”
……从名叫“鸣瓢秋人”的警察口中得知了苍秋实可能的位置,五条悟比相良地区的警察抵达的还要快一步。
也就是在他抵达的同时,他看到了四目神社中几乎要被暴走的咒灵吞咽下去的后辈,与被坑杀、离死亡就差临门一脚的苍秋实;压抑了不知多少年的咒力以咒灵为中心,从这片与鸠拙凶劣的人心截然相反的洁净村落中猛然爆裂了开来。
那幻泡一般的梦破裂之时,肉眼不可见的洪流爆发在不可言明的维度,与他相契的木镯终于在梦(术式)的蒙蔽解除后、在碎成灰烬前发去了通讯,余波的麦克斯韦妖挤满了四津的上空,六眼在那瞬间接收了数百回的无梦之梦的记录,就这样看着被撕裂的现实开始罅漏——
五条悟感受到了一阵难以言明的窒息感与兴奋感,啊,肾上腺激素一定在他的体内汹涌狂奔。
“六眼”的视野中,明明是天是一片黑的夜深状态,却亮堂的远超白天,天上有一颗大到整片天空都占满的东西,看不到她——祂的全貌却知道祂是圆的东西,上面,用人类的方式去描述的话,布满了像星星一样的闪光与漩涡一样的风暴。
抬头仰望时就会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压迫和兴奋。感觉离得很近,又很大,声音又响,害怕祂掉下来,期待祂掉下来。
整片星空会掉下来吗?祂那么美,却那么窒息,那么有压迫感。
五条悟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像熄灭的蜡烛那样变暗、融化,随后身体失去了重力——地球仿佛失去了地心引力,他便要被一股更大的引力无情而野蛮地四分五裂地拽走了。
或许不止是他。
而是整个地球。
地球笼罩在一层从她而来的薄暮微光之下,缓缓崩解,自两极开始慢慢地散成星尘,
他不过是附带的那个。
啊。
怎么会这样。
怎会如此。
这样大。
这样——美。
这样拼命地用六眼去捕捉那些混乱程度比之海洋中的洋流层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