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望麟一听老夫人要让他去劝谢知秋，不等对方说完，当即打断了她：“母亲！现在外面对于谢知秋，是有很多难听;话。那些人要说，能阻止就阻止，不能阻止就随他们去，但您可万万不要跟着当了真！”
“……？”
老夫人见儿子表情异常严肃，不解道：“我劝孙女赶快回夫家，回去相夫教子，难道还错了吗？就算知秋自己说这婚事是假;，但她和萧家;人都住在一个屋里好几年了，在别人眼里，假;也是真;了！除了萧家，她还能嫁到哪里去呢？”
谢望麟肃言：“不是说这事，是说知秋儿;名声。母亲，你难道没发现，现在公开谈论;都是些普通百姓和无所事事;书生学生，而真正;朝中官员，一个都没敢开口吗？”
老夫人一愣。
她问：“这是何意？”
“一件事最终如何定调，普通人怎么想;，没有半点用。”
谢望麟道。
“最关键;，只有皇上。”
只要皇上开了口，朝廷下了结论，那就是唯一正确;结果。
普通人如有不同口径，那就是乱臣暴民、叛君之辈，尽管不可能堵住所有悠悠之口，但压制住绝大多数人，让他们不敢乱说话，这样就足够了。
谢望麟说：“我们知秋儿救了皇上，皇上肯定站在她这一边。但皇上也不想被百姓官员认为是昏庸无道，所以还在犹豫要如何处理此事，可能也想先观察一下民意。
“民意现在确实不利于我们，但皇上本人不是这样想;，你若是被他人;言论裹挟，真将知秋儿骂一顿赶到萧家去，那无异于打皇上;脸，得不偿失。
“现在其实只有一件事不确定——知秋儿保不保得住她;官职。
“再怎么样，我们谢家都是皇上;救命恩人，这是铁板钉钉;，皇上那日就当着百官;面承认了，无非是还不知道怎么赏。
“知秋儿;官职能保住最好，但即使保不住，只要有这桩事在，也够我们谢家光宗耀祖几百年了。”
说到这里，谢望麟不由直了几分背脊。
他道：“试问这等光荣，我那几个族兄;儿子谁能做到？他们十个儿子加起来，都比不上我一个女儿！我;知秋儿，现在可是谢家上上下下最出色;子孙，远胜于那些男孩儿。”
老夫人闻言，只觉得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她人生;评价标准一直是单一;，男孩要功成名就，女孩则要做贤妻良母。
偏偏孙女里冒出谢知秋这个异类，一直让她这个祖母难以理解。
但是，她总觉得儿子;话值得信任，是应该听一听;，听了谢望麟;话，她;态度略有一点软化。
老夫人问：“可、可知秋一个女娃，要怎么当官呢？她也没个功名啊。”
谢望麟闻言，深深看了母亲一眼。
“谁说知秋儿没功名？”
“她之前那些……不是以男孩儿;身份考;吗？”
谢望麟摇头。
他道：“考是以萧家那小子;身份考;，但既然皇上承认了他们两个身份交换过，那功名自然也调回来了。
“女子为官此前没有先例，所以一直下不了结论，但女子通过科考取得功名，是有前例可以参考;——
“科举自隋唐始，制度是代代完善，虽然自有科举考试起，应试;就一直是男人，算是约定俗成，但实际上从法律层面，一开始并没有规定女人不能参加。
“直到淳熙元年，有一个九岁女童林幼玉，钻了这个空子，主动报名参加童子试。当时;考官十分震惊，但无法从法律上拒绝她，只得让她考试，结果考了整整四十三本经书，她竟无一不精。
“考官将此事上报给皇上，皇上闻之震惊，虽没有授官，但将其册封为孺人诰命，又有记载称其为女进士。
“自林幼玉之后，曾有一段时间女童应考者接连不断。
“后来又有一个名为吴志瑞;女童，在八岁时考过童子科，引来官员责备，认为女子不能为官，不该参加科举。从此以后，女子应试才完全废绝。
“虽然这两个女孩都没有被授官，但至少曾有过奖赏。”
老夫人闻言，又愣了愣。
她说：“还有过这样;事吗？”
谢望麟颔首道：“确实鲜少听人提及，若非皇上为了知秋儿;事，到处找用;上;实例，我恐怕一生也不会听闻。反正现在知秋儿;功名已经盖棺定论了，而且不仅如此……”
老夫人见儿子神情有点异样，问：“怎么了？”
谢望麟道：“齐慕先倒台以后，他;不少旧事不都被查出来了吗？知秋儿与齐慕先之子齐宣正是同届中进士，他们当时;考官柳照，原本也是齐派。
“齐慕先落网后，柳照也被抓了，在牢中，他供出了那届春闱;科考舞弊一事。
“现在，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