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说书;孙先生从话本里抬起头来, 看了眼燕子手上;银包,诧异道:“这钱可不少啊,小燕, 就算你们绣坊生意好, 这么多钱, 你也要攒好久吧?”
燕子笑言:“银子嘛, 身外之物,若不花出去, 不过是硬邦邦;石头罢了。”
孙先生瞥了她一眼。
“你们这些个绣坊姑娘都是怎么了,怎么接二连三地分批来给我送钱?”孙先生稀奇地嘟囔,“莫不是看我这老头子穷得吃不饱饭, 好心接济我?”
燕子闻言却是一愕:“除了我,还有别人来过?”
“来啊!来了好几个了。”
孙先生说。
“你们坊里那几个,叫什么小凤小莲;, 就是长得特漂亮但不爱往外跑;那几个,这两天都来过,求我;也都是同一回事——多讲讲萧大人……啊不,现在是谢大人了,就是让我说说她;好话,最好讲得玄奇一些。”
燕子心中微怔。
孙先生提到;那几个人, 她当然识得,正好就是谢小姐收留在绣坊中;几名乐女。
没想到她们也来过, 甚至来得比她更早。
燕子一时百味交杂。
这时,孙先生端详着她;表情,长叹一声, 抬手将燕子手里;银钱推了回去。
“其实我之前也听说了, 你们绣坊里有好多女孩都是无父无母;孤女, 以前受了谢大人;恩惠,才得以在绣坊里谋生,至今都受谢家姐妹庇护。最近谢大人在风口浪尖,你们听了,必定不好受。”
孙先生缓缓言道:“这钱你拿回去吧,我不收你;。故事嘛,我还是会讲;,你放心。”
燕子一惊:“这怎么行?近日市集上风声鹤唳,不少人听别人提一句谢小姐好就要骂,您在茶楼做事,也是要担风险;,怎能让您白干?”
孙先生摇头失笑:“这我当然知道,我看上去像是傻;吗?”
孙先生拿折扇拍拍掌心,说:“我不收你钱,是因为有人已经付过了。你想想,谢大人当年能逆转萧寻初那纨绔子弟;风评,还在短短四年间从名不经传;小官升至二品参知政事,你都能想到不可以坐以待毙,她会想不到?”
言罢,孙先生又叹道:“其实我愿意做这件事,也不全是因为钱。
“像我这种说书先生,平日里一半就靠这听书;打赏过活,茶馆小本生意,过来消遣;客人最近手头宽裕不宽裕、钱袋里有几个钢镚儿响,还有谁比咱们这种说书;更清楚?
“谢大人实行新政这大半年,平日里过来听书吃茶;人肉眼可见;多了,给赏钱时出手也大方,若是日子过得不好,哪儿会有这么多平头老百姓有闲情逸致玩乐呢?
“我是个钱还没赚够;老头子,可不希望这好端端;日子跑了。大;干不了,但这说几句话;举手之劳,还是能帮一帮;。”
*
天朗气清,仍是梅花树下。
“小姐,您交代;事情都已经吩咐下去了。不少说书先生所在;茶馆,本来就与谢家有生意来往,他们怕自己失了工作,我们只是去说了一声,他们就一口答应了。”
谢知秋在与萧寻初一同下棋时,雀儿匆匆赶过来,向谢知秋汇报。
雀儿有些高兴地道:“那些说书先生,都比想象中干脆呢!有不少人还是站在小姐这边;,甚至说不需要我们额外给钱,他们一定会照小姐嘱咐;去讲;。”
谢知秋手持棋子,一顿,随后微微颔首。
谢知秋心里有着成算。
史守成会从太学生那里入手,谢知秋并不意外。
两人还在合作期间,史守成就时不时会表现出对她;不服,恐怕他一直不甘屈居她之下。
史守成现在正处于他官场生涯以来,在朝中话语权最大;时刻,他会在这个时候与她分道扬镳,也算意料之中。
皇上对黑石;事情心有余悸,在公开承认谢知秋和萧寻初交换一事后,就对自己和齐慕先交换;经过三缄其口,连百官中都只有极少数高官知道事情,流传到凡间;版本就更是含糊。
远离朝堂核心;人只知道谢知秋与萧寻初换了身体,还从齐慕先手上救了皇上,但她如何救、怎么救;,无人知道细节。
史守成就是利用这一点,将皇上;情况与谢知秋剥离开来,再借以自己身为礼部尚书对太学、国子监等学府;影响力,击中攻击谢知秋。
史守成出了手,谢知秋纵然对胜算没有太大把握,自也不会坐以待毙。
不过,她本已做好了孤军奋战、破釜沉舟;准备,最坏;结果,无非是民意完全被史守成言论;裹挟,她必须要花极大;价钱去收买唯利是图之人,才能勉强觅得一线生机。
可实情,却大大出乎她;意料——
这段日子,雀儿一面帮着她东奔西走,一面时不时带回她从未想过;消息——
“小姐,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