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过的路上展现出光的残影,声音只能窸窸窣窣传出,听不真切,九千岁眼眸低下,“这是封印那人的记忆,即使走了百年,还能将自己记忆保护这么好,不愧是他。”
风霖看着这些残影中的小男孩,有时飞奔,有时蹲下,有时对着一个人哀求,有时对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残影不断变换,最后停留在了小男孩走上台阶的时候,周围人都对着他跪下,众人口中清晰说出,“吾皇万岁。”风霖看着面前戴着冕冠的人,虽是残影,但这种气势让风霖也寒冽。“他……”
“父皇!”一个比他小的光影走到他身边,两处光影相叠,打开了这个世界的光,九千岁和风霖被传送到杏花林,一个小女孩对着一个身披铠甲人,两人看不清面容,“父皇,别走。”
两人说了很久,但声音又开始模糊,最后依稀听见一句,“照顾好自己。”男子揉着女孩的头。风霖看着面前景象,红线在风霖手中缠绕。
九千岁看了一眼旁边的影像,“有故人相见,失陪。”说着飞到另一边。
“主人无极。”九千岁行礼。
“你要离开?”男子说。
“千岁是时候离去了。”九千岁说着轻松,但眼中的神情出卖了她。
“出去也好,陪着我的幻境也是无趣。”
“千岁从来不后悔被锁在此地。”
“嗯,我也该走了。”男子开始虚化,“替我看看她,看看就好。”
“千岁明白。”九千岁跪拜,“恭,送,主,人。”
男子消失,杏花林消失,“多谢,陪我走一趟。”九千岁飞到风霖面前,“现在便可出瑶台梦了。”
“嗯。”风霖收回金蝶,可是金蝶却逆了她的思想,金蝶纷飞,拉开另一个梦境,“这是?”
九千岁也惊讶到了,“这梦境我从未见过,小心。”一只金蝶向风霖扑来,九千岁施法,挡去,再回头风霖被卷入梦境中。
再醒来,雪落到风霖的眼睑,她伸手去触,“雪?”
风霖睁眼,面前是一位金发少年倚着门柱,风霖身体不受控制,去抚摸他脸,少年睁开天青色的眼睛,用不太熟练的口音,“大人!”
看着少年满怀期待的眼神,风霖觉着不太对,驱动神识将自己打出这副身躯,再抬眸看着面前这位女子,眉眼半蹙,身影消瘦,眼神带着愁也带着喜,“下次不要再等我了。”
少年摇头,“只有看着大人回来,我才安心。”说着手握得更紧。
女子半蹲,“那下次穿多些,别着凉了。”
“嗯。”
两人慢慢离开风霖的视线,“精灵王?”风霖看着少年金边耳饰,“他的记忆为什么会在瑶台梦中?”
风霖将手指尖的红线,拉开,向中间注入灵力,将梦境拉快,梦境化成一张张碎影,突然风霖看着梦境中出现一个熟悉的人,手指快速相合,将那片记忆拉到面前,金蝶飞到碎片上,拉开碎片,风霖进入梦境,看着面前这位承启,“姑姑!”
梦境中的承启还是少女体型,跪在一个人床前,“姐姐,为什么是我!”
风霖抬头看着面前的人,是刚刚在雪门外的女子,但似乎老了许多,好像已经病入膏肓。
女子无力的说道,“承启,你是我们当中最小的,我们理应看顾些。”女子伸出右手,想将承启拉起来。
“我不!明明姐姐更合适,为什么要给我。”承启哭诉道,“就因为我最小,你们去打架从来不带我去,最后我身体好好的,你们一个一个都垮半了身子,要我承启独活,我做不到!”
“承启!”女子怒道,拍案而起,“这并非是儿戏,娘娘那边我已经说好了,你要或不要,都由不得你!”
“姐姐!”承启跪走到女子脚边,“我求你,让我陪着你们好嘛。”
女子含泪,“来人,带她下去。”
“是。”门口走进两个士兵,将承启拖了下去,“姐姐!我求你了!姐姐……”
随着承启的声音越来越远,女子跪倒下,“别怪我……”
风霖平静看着面前的一幕,面前的女子,心中也有了答案,风霖跪下,给面前的女子,行了大礼,便消失在这层梦境之中。
金蝶将风霖带到昆仑山山巅,风霖看着空中极光,满天飘落着泛黄的书信,风霖逐次从地上捡起信。
闻君出征幻界,不知食安,寝安,人安?———— 一切安好,愿君同安。
路遇洛阳,折一枝牡丹,恐君难养,做得花签,不知可入眼否?再问君安否?———— 军册有君花寝,片片有花香。吾安。
昨遇故人,送的一钗,看其巧致,送君甚好,再问君安好?———— 家妹夸颂吾美,谢君物妆点。答安好。
南北水患,不知君安?———— 来去数月,虽疲乏,但安。
…
闻君身有恙,不知现可好些?———— 安好。
风霖看着手中书信,眼神看着最后一封的日期,创世三年六月十三,泪不由落下,突然一阵琴声将风霖手中的信吹散,风霖回头,看见一位金发少年,坐在雪地中弹奏竖琴,梦境开始崩裂,风霖掉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