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玄的衣袖,连声求道:“陛下,求您了,别这样……”
萧渡玄冷声说道:“很遗憾吧,朕若是没有过来,这会儿整个宴席的人估计都知晓你们的情谊有多真挚了。”
他一语道破沈希的想法,言辞中带着讽刺,分明用词更和柔,却远比陆恪的话语更加刺心。
她是萧渡玄一手养大的人,心机手段无一不是从他这里学来的。
便是父亲和弟弟都不能那般快地看出她的想法。
但是萧渡玄能。
沈希的心脏疯狂地跳动着,快得要从胸腔里跃出来。
她心中满是绝望,却仍是绞尽脑汁地思索,想要再说些什么,但萧渡玄并没有给她颠倒是非的机会。
“朕再问你,”他的眼神冰冷,“之前让你退婚,你退到何处去了?”
沈希低着头,指节也蜷缩着。
萧渡玄的视线冷得出奇,让她连眼眸都不敢抬。
喉咙里亦是又干又疼,像是含了刀片。
沈希之前想过若是萧渡玄发难该如何是好,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败露得这般快。
脑中是一片空白,还嗡嗡地作鸣着,让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只有寻不到边境的恐惧在蔓延。
“臣等参见陛下。”外边的声响越来越大了,当父亲的声音响起时,沈希吓得差点从轿辇上掉下去。
萧渡玄眉心微蹙,轻攥住了她的腰身。
臣属遇到銮驾是务必要停驻行礼的。
沈希是张太妃的孙媳,即便沈庆臣有意深入简出,这样的宴席也是一定要参加的,随他一起的还有吏部的其他僚属。
他为相多年,在燕地时更是直接领了中书令一职。
如今返朝,哪怕权势岌岌可危,依旧挂着吏部尚书的衔,而吏部的那群人最强势,也眼里最容不得沙子,比御史台的人还要冷酷。
沈希眼前发黑,睫羽一颤,眼泪便落下来了。
她怕得浑身颤抖,额前的发丝都被冷汗浸湿了,全凭着本能唤道:“陛下……”
萧渡玄低头看了沈希一眼,他不明白沈希的惧意从何而来。
有什么好怕的呢?
外间有那般多的随扈与侍卫围着,便是给他们天大的胆子,也没人敢越过来探看銮驾里的人是谁。
就是他做太子的时候,亦从未有人敢窥探他的事。
她细白的脖颈仰着,衣襟也有些散乱,露出半截锁骨。
眸子含水,里面蕴着的全是惧怕与惶恐。
流光似水的浅绛色衣料颤抖着拂过他的长靴,漾起柔软旖旎的馨香。
萧渡玄低眼看向沈希,心中却久违地生了快意。
先前就是将她宠得太过才乱了规矩,她就应当惧怕他的。
她的声誉,她的权势,她的幸福,乃至她的生死,哪一样不是由他掌控?
萧渡玄低笑一声,掐住沈希的后颈,又起了逗弄的心思:“之前在青云寺你来求朕原谅,话只说了一半,现下有了空闲,再说说吧。”
他的指骨冰冷,宛若寒玉。
沈希脑中本来就是一团混乱,听见萧渡玄如此言说,脸颊上的热意更甚。
但头颅被迫仰起,连他的视线都错不开。
她的后背被细密的冷汗浸湿,连头皮都有些微微地发麻。
銮驾外是恭敬等候的朝臣,而在銮驾内她却被君主攥住了腰身。
即便抛去未婚夫婿叔叔的身份,怪异的悖伦感还是让沈希感受到了近乎崩溃的绝望。
泪水大颗大颗地落着,有悔恨,有歉疚,还有哀求。
但萧渡玄只是耐心地等待着。
当沈希攀上他的脖颈哭着细声地言说时,他扣在扶手边沿的指节轻动了一下。
“真是好孩子。”从胸腔里发出的笑声轻微,却充斥高位者的傲慢。
但掐住她脖颈的手总算是落了下来。
沈希脱力般地软了身子,全靠萧渡玄揽在她腰间的那双手方才没有摔落。
“朕还有事务,先不多言了。”萧渡玄笑意未褪,向着外间说道,“今夜是太妃寿宴,卿等不必拘谨,只当是做交游便可。”
然而当銮驾再起的时候,她腰间系着的玉璧突然断了线,陡地滚了下去。
圆形的玉璧快速地向前滚动,竟是让训练有素的侍卫们都没有及时抓住。
沈希的心当即就跳到了喉咙眼里。
因为那玉璧上刻的有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