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随身跟着医官?”
萧渡玄年少时多病是遮不住的事,及冠之前他连宫宴都鲜少出席,也就是近些年来才渐渐好转。
但宫内宫外都仍是很紧张他的身体。
沈希垂眸,轻声说道:“不是,陛下近来很康健,只不过刚巧遇见路过的医官罢了。”
她只能这样说。
因为她不能告诉萧言,这是他孺慕的叔叔亲手按着她的腕子,不顾她的挣动与眼泪包扎好的。
萧言笑了一下,他轻舒了一口气:“原是如此。”
他仔细地观察了观察沈希的伤处,怜惜地安慰着她:“宫里的医官用药都很高明,是决计不会留疤痕的,表妹无须忧心过多。”
她眸光转动,笑着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药,就是很疼呢。”
两人闲言片刻,当漏钟作响时,萧言忽然说道:“对了表妹,祖母方才遣人叫我们过去一起看宴席最后的烟火,如今时辰也快到了。”
张太妃说得正经,其实就是故意为他们寻了个相约相见的机遇罢了。
沈希认识萧言很久,却并不熟悉,只知道他家中待他是极好的,与他订亲以后她方才知道,原来家中长辈的关切可以到达这个地步。
她有些愣怔,萧言却已经轻轻地牵住了她的手:“走吧,表妹!”
他的耳根是红的,连脖颈都有些红,眼睛里却像是藏满了星子一样,在不断地闪烁发光。
萧言眼里的光芒太亮了,将沈希心底的晦暗都照彻了。
那些迟疑的,恐惧的,忧虑的,忽然间就被吹散了,进而涌起是温暖的热意。
沈希心中明彻,她紧紧地握住萧言的手,终于是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这个婚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退的,就算是萧渡玄也不能阻拦她。
两年前她没能等到的春天,两年后她绝对不要再错过。
而且这是本就属于她也必然属于她的幸福。
*
火树银花,流光胜雪。
沈希坐在檀木椅中,眸中映出的全是光亮,瞧着既端庄矜持,又带着干净的孩子气。
张太妃站在门边,她按住萧言的手,小声揶揄地说道:“这下心底快活了吧?”
萧言一直陪在沈希身边,刚刚是出去净手才离开片刻。
受了祖母的调侃,他含笑挠了挠后脑,低声说道:“多谢祖母。”
“要我说陆相就是小题大做,”张太妃和蔼地笑了笑,“他就是想在陛下面前诋毁沈家,方才这般刁难小希,你叫她不要将他的话放心上。”
她眉目慈蔼,言语也很是轻缓:“陛下宽容仁德,不是那般不明事理的人。”
张太妃看似是在安慰萧言,实则也是在为萧渡玄做解释。
如今平王府能有如此尊崇的地位,不是因为平王在外征战的功勋,而是因为张太妃与陆太后交好,是张太妃将陆太后推上了后位。
若是因这种小事而与皇帝生了嫌隙,那是全然不必的。
“我知道,祖母。”萧言顿了一下,他笑着应道,“表妹她也明白的,她之前还跟我说陛下曾暗中遣人庇护过沈大人呢,而且陛下还特意嘱咐了她过几日乐平公主生辰的事,陛下他……也很疼爱表妹的。”
张太妃也怔了一下,须臾她笑着说道:“那很好,很好。”
祖孙二人没有说太久的话,因为烟火快要结束了,萧言带着沈希出宫,一直将她送上马车方才离去。
见她的车驾驶远后,他脸上的笑意慢慢地淡了下来。
平王妃坐在马车里等着儿子,她满头都是珠翠,这寿宴虽是张太妃的寿宴,但出力最多的却是她,也是此刻才有了功夫与儿子说闲话。
“怎么了,阿言?”平王妃敏锐地觉察到萧言的情绪不对,“出什么事了?”
母亲的怀抱温暖,令人安心。
压在心里经久的情绪突然又了闸门,萧言深吸了一口气,他向平王妃问道:“母亲,您知不知道哪种药会有檀香的气息?”
他的指尖微蜷,声音微颤。
萧言抬起头,说道:“我的、我的一个侍卫受伤了,那药的香气竟和陛下常用的檀香颇为相似,我觉着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