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离开不搭理自己,女子焦急喊道。
沈斳昭边走边在脑中想着政事,若非姜妤出声,他根本没注意到刚才有人与自己擦肩而过。
“何事?”
“臣妾想问问那日下药的凶手,您有派人去查吗?”
“不必担心,那人朕已经处理了。”
“那陛下可以告诉臣妾,下药之人是谁吗?”
近日来政务繁多,沈斳昭只能先把正事处理完,因此不得不暂时压住心底那些意犹未尽。
他没想到姜妤竟等不及主动找上门来了。皇帝暗自窃喜,但面上仍表现得无动于衷。
“朕说了会处理,你且回去等着便是,莫要再来。”沈斳昭冷冷道了一句。
“陛下,臣妾一想到有人要害自己就怕得睡不着觉,求您让妾知道凶手是谁好不好?”女子红着眼眶扯住他宽大的袖摆。
物是人非确不假,可藏书楼那夜姜妤记得清楚,沈斳昭分明有隐忍有克制,那样小心翼翼地爱怜,足以证明他并非全然不顾一起长大的情分。也因此,她才有胆子敢来找皇帝。
而事实证明她赌对了,沈斳昭没能狠下心继续扮演一个冷峻理智的帝王。
转身离开的同时,他终于开口: “福泉,带惠妃去行宫的暗牢里看昨日抓的犯人。”皇帝唤了随侍的太监。
姜妤并不知晓,也不在意皇帝的妥协是因为喜欢,她现在虽然没那么怕他,但也只把他当成一个需要讨好的上峰。
不管其他人争宠是为了什么,反正姜妤不要权势滔天不要荣华富贵,只求安安稳稳活着就够了。
——
一炷香后,行宫暗牢里,姜妤终于见到了向她下毒之人。只是,这凶手的身份实在出乎她的预料。
暗牢里,大皇子生母德妃李玉凝,正披头散发地坐在潮湿的石板地上。
她看上去一点儿害怕和愧疚感都没有,女子的双眼直直地盯着姜妤,嘴角甚至还噙着笑。
“你为什么要害荣嫔,还有我?”姜妤暂时放下震惊和不解,一字一句质问道。
“嘁,看你没死还出现在这,肯定是和沈斳昭睡过了,你不来谢我反而还兴师问罪,姜妤你可真不要脸。”德妃一改往日的端庄娴静,语调中尽是尖酸刻薄。
“少废话,你哪是好心,根本就是想要我死才下的药。”
“没错,我就是想要后宫里的女人全都出去找野男人,我要让沈斳昭成为全天下的笑话。”
“为什么?”
德妃没理会姜妤的问题,反而自言自语道,“其实他根本不在意后宫女人贞不贞洁,就算那些被他临幸过的甚至给他生了儿子的,他都不在乎。”
这些年皇帝未立后,后宫诸事明面上听太后的,实际一直由德妃打理,李玉凝一直把自己当成皇帝的妻,可她却没想到前不久皇帝居然开口说要把她送走。
据李玉凝所知,皇帝除了登基那年宠幸过几位妃子,此后即便翻了牌子也只是把人晾在一旁。李玉凝还当他天生无情无欲不会爱人,所以才会问出自己愿不愿意跟青梅竹马再续前缘的话,他还说他不介意成全。
可一个丈夫怎么会愿意妻子改嫁?除非他根本没把儿子的母亲,当成过自己的女人。
“沈斳昭就是一个没有心的男人,是他负了我。”德妃恨得理直气壮。
“我不明白,以你的身份,这一生只要不行差踏错便能永享荣华,何苦如此。”姜妤根本听不懂德妃的话,只觉得这个人魔怔了。
“你懂什么,我抛下那么重要的东西嫁给他,不是为了受屈辱的,他不能把我儿子的出生当成是一次施舍,他不能等我失去价值就把我舍去!皇后之位理应是我的!”
“好,就算陛下负了你,你不去害他反倒害我,我又没得罪你。”
“闭嘴。”李玉凝现在只后悔自己没有下死手,杀了眼前这个聒噪的女人。
其实她之所以在荣、姜二人的杯子里浸药,是因为无意中看到了沈斳昭对一首情诗胡言乱语。
“朕会让你做唯一的妻,以后再也不用向别人请安,朕让她们都来跪你。”
德妃从未听过皇帝那样极尽温柔的语气,那一刻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永远不可能得到想要的权利和地位。
若皇帝真的是个不通情爱的男人,她可以忍受他对自己的残忍,但沈斳昭偏偏心里有人。
那首情诗,字字透露着他对所爱之人的眷念,他一定很爱那个女人。
诗笺上收信人的名字因为被墨渍浸染过,所以德妃只能勉强看出一个半边的女字。
李玉凝不知道皇帝藏在心里的女人是谁,也不确定那个人是否活着、是否嫁人、是否心里也爱着他。
她只想着宁可错杀也不愿放过。
宫外的人她管不了,但后宫妃嫔之中唯有荣娇和姜妤的名字能对上,所以她才迫不及待要让这二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