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静娴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逃离的发布会现场,怎么坐到车里的,起初脑海里是一片空白,后来就像是演电影般不停回放着被霍爱吾当众为难、被宋佩昌掌掴的一帧帧画面;直到被脸颊上的疼痛提醒,才似乎是缓过神儿来,颤抖着手拿出化妆镜查看自己的“羞辱”,看着原本白皙的皮肤上叠加着两张不要再过明显的红肿手印,浑身开始如筛般颤抖,对于人生中的第一次被“羞辱”,居然觉得自己连该恨谁都搞不清了。呆愣了一会儿后,突然间发疯似的上下左右地不知在寻找什么,最终从地上捡起“某先生”递给她的那块手帕后,才终是慢慢平静下来,宝贝地翻看着那块手帕有没有被弄脏,吹吹弹弹一番后,小心翼翼地将手帕叠好收了起来,似乎那就是她最后的一丁点儿“尊严”。收好手帕的时候,看到背包里躺着的粉饼,哆嗦着拿出来,开始一层一层按压那片红肿,只是却似乎怎么都无法遮掩早就扎入她心中的“红肿”,气怒之余,力气越用越大,手也抖得越来越厉害,终是拿不稳粉扑,掉在了缝隙里;宋静娴想要勾出粉扑继续,努力了半天却无济于事,粉扑被她扒拉得越陷越深,宋静娴的双眼再次蒙上雾气,只不过几秒后掩面大哭,从小到大,只有她折腾地别人如此狼狈、不堪,真正轮到自己,才知道其实更多的却是无助。哭了一会儿,想起中控盒里还有备用的化妆品,打开查找时,意外看到一张早已被自己遗忘了两年之久的名片、以及那张名片的主人。
“俞飞翔?”宋静娴拿起那张名片,自言自语念叨着那个记忆中早已模糊的男人的名字,边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只见了一面时的种种,边拉起手刹,疾驰奔往薛氏大厦。
此时此刻的宋静娴,无法预见到、更没有心情去考虑自己一时冲动的行为是否会彻底改变属于她的未来,只知道当下或许只有这个早就被她忘得一干二净的男人可以让她撒撒气,就像她无故被霍爱吾刁难一样,她也要找一个人无故欺压;因为她想起来,似乎当初自己在薛氏大厦那个叫“XYE”的咖啡厅时,这个叫俞飞翔的男人一直盯着自己,更是几次三番找机会与自己搭讪,一副很想巴结的样子。于是,宋静娴更是将脚下油门儿踩到底,恨不能立刻、马上就见到俞飞翔,当她终于走进薛氏大厦后,一眼便看到和两年前一样的“XYE”咖啡厅,只是心境却早已不是那时的不可一世。宋静娴站在原地,收拾好已经烂如一滩泥水、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心情后,压抑着心中对于未知的不安,想着两年前的自己应该有的样子,努力表现着一脸高傲,缓缓地走向咖啡厅,墨镜下的一双眼睛扫视了一圈儿后,视线落在正在调制咖啡的俞飞翔身上,没想到自己居然很是轻松地认出了只见过一面的俞飞翔。此时外面的阳光透过硕大的落地窗散射在俞飞翔的身上,将他团团包围,俞飞翔认真地将咖啡花的最后一笔画完后,非常满意的笑了笑,那笑容中充满自信和温暖;宋静娴看了后有些意外,只觉得似乎俞飞翔也不像当初那么让人生厌了,正这么想着,就见俞飞翔转脸看向自己后,连忙下意识扭头儿,并将头上的纱巾扽了扽,想要遮住她仍然发烫的脸颊,像曾经一样故意找了个背对着俞飞翔的座位坐下,擎等着俞飞翔依然像两年前那样主动过来搭讪。
俞飞翔名片上显示的职业是“非祥”而并不是咖啡师,倒不是他要故意卖弄,因为他确实有着属于自己独特的不为人知的“身份”;每年从海城回到京市待上一段时间,也是为了偷偷地看看他想要看却因为自己的改变而没有勇气再见面的人。俞飞翔除了暗藏着的特殊身份外,“XYE”咖啡厅的真正幕后老板也是他这位咖啡师,“XYE”不仅在京市遍布很多地方,而且也早就成为京市年轻人心中的不二之选。俞飞翔两年前第一次见到宋静娴一脸高傲的时候,只像猛兽寻到了自己心仪的“猎物”一样,为了满足征服与刺激带给自己的愉悦感才主动搭讪宋静娴,而宋静娴满是嫌弃的反应也正中他的下怀,因为这样才能更加激起他心中的欲望;听着宋静娴和薛莹莹的聊天,知道这个看上去有些姿色的女人竟然还姓“宋”后,才将自己的名片塞给了宋静娴。之后,随便利用在京市早就大街小巷、遍地开花的“XYE”打探一番,没想到居然是久居国外的宋氏大小姐回了京市,这让俞飞翔心中另一团火猛燃了起来;只是在偷偷见过心中一直惦念着的那个人后,因为再次看到了满满的善良,终是打消了不该有的念头。
宋静娴时隔两年,再次踏进“XYE”的时候,俞飞翔便已经用余光看到了她,因为大白天头上围着纱巾、还带着很大墨镜的女人实在不多见;原以为可能是哪个自以为是的女明星,很是嗤之以鼻,看清楚是宋静娴后,边按客人要求完成咖啡花的制作边暗中观察着宋静娴,只看了一会儿,就明白宋静娴这次居然是冲着自己来的,见她依然如上次等待薛莹莹那样,明明是找自己却偏要背对着自己的方向找个座位,扯起一边嘴角儿笑了笑,心中暗自鄙夷;但此次他的心境变了,曾经因为一时心善没有再叨扰宋静娴算是放她一马,这次她在俞飞翔的心里却是主动送上门儿的“带罪之身”,新旧之怨合并到一起,只觉得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都不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