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评社面试这天是个周末,谢霜辰特别紧张,早上六点就起来晃荡了。
要知道面试可是下午。
叶菱是被他给闹起来的,眼睛都没开,嘴里只能模模糊糊地说:“别闹了,我不想听……听你背贯口……”
“你说他们要是问我怎么办啊?”谢霜辰说,“考我这个那个的。”
叶菱揉了揉眼睛:“你不是班主么……考你干嘛?”
“万一他们不服我怎么办?”谢霜辰嘟囔,“其实好多人都觉得我屁都不会,就沾我师父的光了。”
“唔……”叶菱翻了个身,背对谢霜辰逃避现实,只想继续睡觉。
“叶老师!”谢霜辰长腿往床上一迈,上半身都压在叶菱身上,凑他耳边又是恼火又有点撒娇地说,“哥——”
叶菱让他一下子就恶心醒了,推开他:“不是,现在没观众,你不用带着戏?”
“人家这不是跟你亲嘛!”为了表示更深一步的亲切,谢霜辰的口音瞬间就切换成了天津话,“你别睡觉了,起来,我焦虑。”
“……”叶菱长叹一口气,“行。”
谢霜辰万分认真的跟家里复习了好半天自己总结的相声史论,跟叶菱吃过中午饭之后就朝着小剧场去了。叶菱没睡好,一直就阴着一张脸,对谢霜辰的话也有点爱答不理。
他们这小剧场已经装修完了,就是空着流通流通空气。后台除了他俩没别人,真真是光杆司令。
前来报名面试的还是有几对的,都比较年轻,就一对看上去有点年纪。谢霜辰中午来时就烧好了热水,备好了瓜子茶叶。他把人都约到了一个时间里,人一来,他就招呼大家入座,然后按照报名的时间作为先后顺序,逐一上去表演。
这个面试也真是挺神的,搞得跟选秀似的。
“我觉得啊。”谢霜辰开始解释,“咱们不是公司那种职员,天天坐工位上干活就行了。咱们这一行靠的是本事,有没有,一上台就知道了,大家也都看看,今天别白来,也当做互相学习进步。”
人家来找工作的能跟班主扯有的没的么?
演员们挨个上台表演,谢霜辰和叶菱就坐在最后面看,再后面架了一机器跟那儿录。
“你觉得这个怎么样?”谢霜辰小声问。
“平。”叶菱说,“节奏不好。”
“那这个呢?”
“好像比我还业余。”
“叶老师,您可是我师父正经教过的学生,别这么妄自菲薄好不好?”谢霜辰不乐意了。
叶菱说:“但我始终是个无名无分的。”
“那要不然我收您?”谢霜辰提议,“我们谢家可是名门……”
“你是瞎了心了?”叶菱说,“怎么什么便宜都抄?”
“哎呀人家这不是合理建议一下么?”谢霜辰说,“您想要名分,我就给您一个名分。”
“嘘——别说话。”叶菱打断了他,“这个还不错。”
谢霜辰看向台上,是两个年轻人。他很快在自己手中的一打纸里找到了这两个人的资料。
捧哏的那个叫蔡旬商,二十五岁,年纪不大,长得很甜,笑起来俩笑眼儿,还有一对浅浅的酒窝,仿佛天生就有讨人开心的本领。逗哏的那个叫做陆旬瀚,二十六岁,虽然只比蔡旬商大一岁,但是那种苦大仇深的感觉可不是差了一点半点。实际上人家其实挺帅的,但是只有在进入剧情的时候才笑一笑,笑起来也很好看,但是其他时候就满脸写着“笑不出来”四个字,特别丧。
丧帅丧帅的。
俩人说了一段《论捧逗》,这种子母哏表演得好的话,能够体现出双方的特色。但同样的,这个传统活经典的不能再经典了,演出新意其实也不容易。
结束之后,谢霜辰觉得这俩还不错,便问道:“你俩是师兄弟?”
“是。”蔡旬商点头,“我是师哥,我俩师从杜平川先生。”
年纪小辈分高,这才传统行当里很常见。谢霜辰回忆了一番,说道:“杜平川跟我同辈儿,你俩得叫我一声叔。”
叶菱心中翻白眼,可是他也认同这个说法。谢霜辰师从谢方弼,谢方弼本就辈分很高,谢霜辰虽然年纪小,也确实是个大长辈。蔡陆二人的师父杜平川今年得六十多了,算起来只是跟谢霜辰同辈,蔡陆二人确实是谢霜辰的小辈。
他俩比谢霜辰大,谢霜辰让人家管他叫叔,合情合理又特别怪异。
依照谢霜辰的性格,叶菱大概率猜测他就是要明摆着占人家便宜。
没想到蔡陆二人倒是恭敬,都是抱拳鞠躬,一声“师叔”敬上。
“你看看人家多客气。”谢霜辰说,“这就是传承。我收你做徒弟不好么?辈分上也挺合乎情理啊。”
“醒醒。”若不是场合不对,叶菱早就一脚去踹谢霜辰了,“别梦着了。”
蔡旬商和陆旬瀚下台,没想到蔡旬商一脚踏空就扑了出去。还好陆旬瀚在他身边拽了一把,才不至于出洋相。
“没事儿!”谢霜辰看见了,站起来关心地询问。
“没事儿没事儿!”蔡旬商摆手笑笑,“就是走路没站稳,还好老瀚在。哎呀我这人就是运气不好,出门踩狗屎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