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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1 / 2)

马车辘辘而行,出了离颐,再往北走,三日后就到上郡。

沈瑜卿坐在马车里兀自出神。

昨夜实在心有余悸,她极力忍住才没将袖中的毒攘到魏砚脸上。

车帘被风吹开,茫茫大漠,辽阔无边。孤雁远飞哀鸣,长河落日,雄浑壮阔。

沈瑜卿这才相信,她到了漠北,一切都与上京不同。

“还有多久?”沈瑜卿掀帘问跟在马车旁的醒柳。

醒柳道,“回小姐,还有半个时辰到旬姚。”

沈瑜卿舔舔干涩的唇,将怀中暖炉抱紧几分,这里冬日太冷,她畏寒,初到这着实不适。

“小姐,咱们如果到了上郡该怎么办?”绿荷忍不住忧虑。

昨夜她被人敲昏,等醒来的时候天都亮了,小姐换了间客房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沈瑜卿没提昨夜的事,还是少些人知道为好,她望着苍茫的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刚入城,就有一列人马而至,马车里下来一人,褐袍长髯,眉目硬朗,含笑间是温和慈善。

沈瑜卿下了马车,屈膝唤了声“柳伯伯。”

旬姚刺史柳先栗,当年在上京时与沈家是世交,后来犬戎外袭,刘尧领军出征惨败,柳先栗为刘尧做辩,惹怒皇帝,就被贬谪到旬姚做刺史。

想来已是十余年前的事。

柳先栗为人豁达,毫不在乎贬谪到哪儿,只是哀叹刘将军忠肝义胆,最后却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入刺史府,柳夫人刘氏迎沈瑜卿进门,给她置了间上房。

“从上京到这也有两三个月,倒是委屈你这丫头了。”刘氏裁了漠北的胡衣送她。

胡衣折领,上绣金线花纹,窄袖,腰间有玉带相束。衣裳厚实,能遮风避寒,沈瑜卿道谢接过。

刘氏坐到她身侧,打量她,露出温和的笑,“当初我和你柳伯伯离开上京的时候你还是个小丫头,如今都这般大,出落得愈发漂亮。”

沈瑜卿搁置下胡衣,有些出神。

刘氏见她皱眉,问,“是觉得哪里不好?”

沈瑜卿抬头看她,摇摇头,“伯父伯母这般周到,我心里感激,并无不好。”

她顿了下,继续道“有一事不解,我想伯母解惑。”

刘氏见她郑重,不禁严肃下,“你这孩子有什么尽管说。”

“伯母应知道我这次来漠北的缘由,昨日在离颐见到了魏砚。”沈瑜卿停下,没再继续说。

“你已经见过了淮安王?”刘氏吃惊。

沈瑜卿眼微动,承认,“是。”

刘氏又道,声音压低,“伯母知道你为难,出了这样的事,放着上京好好的日子不能过,远嫁漠北,定心里委屈。”

“你放心,淮安王虽为人不得章法,手腕厉害,但重情重义。镇守漠北这么多年,护一方安顺,不管是边关外的异族还是江湖上的人,每一个不畏惧害怕。”

“你嫁到上郡,该顺着就顺着,淮安王虽狠决,但绝不会对女人动手。而且他身边更是一个女人都没有,早些年皇上也极为疼爱这个幼子,有朝一日你得了心,任谁都不能奈何沈家。”

沈瑜卿胸口还疼着,早上她起来一看青了一大块。

心想魏砚不对女人动手?怕是动手的时候都没人看见。而且对于他没有女人这一点,沈瑜卿也并非全然相信。

又听刘氏说皇帝疼爱幼子,忙问,“伯母可知魏砚为何留在漠北,发誓永不回京?”

皇帝让她带魏砚回来,总要解开这个结才行。可皇家事繁琐,皇帝不告诉她,应是有顾虑。

刘氏叹口气,“这伯母也不知晓。”

她又道“不过你柳伯伯和淮安王有些交情,你若在上郡出了事,传封信到旬姚,你柳伯伯会帮你。”

沈瑜卿点头,感激道谢。

……

差不多晌午时候,沈瑜卿将大红的喜服脱了,换上藕荷色襦裙,外罩素色外氅,眉眼浅淡,如水莲纯雅。

沈瑜卿描完妆,想了下道“将我箱底下的珠帘屏风拿出来派人送给柳伯伯吧。”

绿荷听后一愣,那屏风可是小姐心爱之物,且价值连城,世间难寻,应下声没再多问。

描好妆沈瑜卿想多走走,也没叫人跟着。

柳先栗清廉,家宅不大,精致的小宅院。

沈瑜卿出内院不远,绕到假山后,隐约听到人声。

粗亮的嗓子一下就让她记起不久的回忆。

她将身隐在假山后,掀眼看去,几道胡衣人影。

为首的男人脚踩革靴,斜斜地依靠另一座假山,漫不经心地把玩手中的短刀。

他身边围着壮硕的人影,打头的恭敬抱拳,“王爷,昨夜入城细作已全部带到了地牢,等候发落。”

魏砚收刀,笑,“干的不错,回上郡个个都有赏!”

那几人立马乐开了花,齐刷刷高吼,“多谢王爷!”

最多嘴的那人挠挠头道“王爷,属下方才听说,王妃也到了刺史府。”

魏砚斜他一眼,后面的话沈瑜卿没听清,她将要迈一步,发现裙角被石头勾住,她弯下腰拽出裙角,刚要直起身时,眼前出现一双沾染些许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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