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有府上的婢女送了热水和沐浴的木桶到二人的房中。
路上的两个月,难得能有机会好好的洗上一次热水澡。且如今天气越发热了,稍稍走几步路,身上都能出一身的汗。
这会儿躺在浴桶中,各自都舒舒服服泡了好一会儿,这才起身离开。
擦干净了身上,换上了女儿家的红装,徐静依率先出门,便过来寻萧清音。
萧清音也刚洗完收拾好,正要去找她,见她来了便说:“可是巧了,我刚要去找你呢。”
二人身边各自都带了一个贴身的婢女,萧清音带的鸢尾,徐静依则带的青杏。
这会儿她们洗完了,便叫鸢尾和青杏也顺势去擦洗一把。她们则靠坐窗边,说了会儿闲话。
暮春时节天气浮热,窗边有风,才将沐浴完,风拂面而过,有说不出的清爽。
洗去了一身的疲惫后,就这样靠坐着,只觉得从未有过的舒服。
二人这会儿都想到了傅文雅,于是不约而同道:“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又突然同时顿住,然后相视一笑。
徐静依说:“我觉得我们示好求和,她未必领情的。今日看她反应,好像是碍着有陆夫人在,不得不装出些样子来。”
萧清音也看出来了,她轻叹一声说:“我觉得她过得未必如她之前信中所写的那样好,若她真过得好的话,又何必一再的写那些信来故意刺激我呢?她是自己并不开心,所以也不想我好受。”
“可我如今走出来了,她却始终深陷在泥潭中,仍没能真正从过去走出来。”
萧清音当年同陆简虽没到私定终身的地步,但彼此郎情妾意,却是心中都有数的。萧清音知道当年陆简心里有她,之所以后来陆傅两家结亲,定是傅文雅从中作了梗。
其实她如今早放下了过去的执念,已不在意这些了。但若他们三个中但凡还有谁没放得下的话,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威胁。
萧清音是希望好聚好散的,彼此皆放下前程,好好过自己未来的日子。
但……
就今日陆简能在茫茫人群中一直搜寻她的身影,她就知道,怕陆简才是这个“罪魁祸首”。
想着未来日子总有一段惊心动魄,萧清音一颗心还是悬了起来的。毕竟王爷那脾气……若真旧账被翻出来,怕有得闹。
其实别的倒都不怕,她就只怕王爷会不高兴。
那边两军商议完军情后,顾容庭等人这才也得以回屋休息。
因守城将军府府上客房毕竟有限,故除了镇国公、二位郡王,以及另几位重要的将领外,其余人都被另外安排在了别处。
在不出征的情况下,顾容庭和梁忠自是要同自己妻子同住的。所以,一散了后,便都寻了过来。
他们过来时,徐静依萧清音二人仍在闲叙家常。瞧见人进了院子,二人对视一眼后,也就没再说了。
徐静依也没继续留在这儿,而是起身作了别,回了自己屋去。
顾容庭也正在屋里等妻子,路上的两个人,夫妻二人竟没能闲下来好好说会儿话。
这会儿抵达了青城,安顿下来了后,自是要好好说些体己话。
眼下形势严峻,也不知道何时就要再次开战。
不过,这场战争对顾容庭来说,倒有个优势。因是重生回来的,对前世他牺牲前发生的一些事,他是知道的。
以及,包括敌军首领的作战风格,他大略有些了解。
但战局形势万变,很多时候错一步就是错一盘棋,也轻易大意不得。
对萧清音来说,此刻她有她自己头疼的事儿。对徐静依来说,也一样。
显然,萧清音眼下的困局同他们的比起来,就不值一提了。
所以,方才在那边还能说说笑笑的,这会儿过来后,徐静依立刻就变得紧张起来。
这里是他前世牺牲的地方,虽说掐算着时间,还没到时辰,但也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儿了。一两个月……转眼即逝,此刻又怎么可能不担心。
青杏识趣的退去了门外候着,并帮二位主子阖上了门。
总算能坐下来好好说说话了,徐静依忙问:“怎么样?”
相比起来,顾容庭要坦然很多。
二人一同坐下来后,顾容庭则说:“同前世一样,若拓跋浑心性和作战手法未变,接下来半个月都将毫无动作。”前世永昌郡王见多日不见动静,便主张趁此机会主动进攻,以好涨一涨军中士气。
镇国公虽有犹豫,但最终还是应允了。
但那拓跋浑十分狡猾,似是猜到会有这样的一场主动突袭般。早设下了陷进,就等着他们往里面跳。
也因此,本就因为连连败退而跌入谷底的军中士气,更是大受挫败。
前世他同永昌郡王关系冷漠,所以他越是劝,永昌郡王那争强好胜的性格就越是听不进去。
但这次不一样了,有了从前打下的良好基础,如今二人好商好量,话好说,也都更理智些。
这一场有损士气的仗,应该是打不起来了。
“前几个月他们一直把握主动权,如今不落圈套,也好叫他尝一次失败的滋味儿。”且等着,就权当是休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