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辞提气跑到后舱,人还没到就先扯着嗓子大声呼喊起来。
“秀姨,秀姨,你快来看看!”
秀姑闻声掀开帘子,从后舱里出来。
她醒得很早,早就洗漱好了。船上没太多可干的事,但她一般没事不会到甲板上溜达。
面对那么多男人,秀姑会不自在。
秀姑是典型的农村妇女,贤惠、勤劳、温柔、善良。面对很多人时,她会羞涩、放不开。
农村的女子很多都没有姓,名也是随便起的。
窈娘、秀姑、小丫,每个村几乎都有叫这些名字的女人。
是的,她的名字就叫秀姑,而不是给别人当姑姑。
因此文辞她们才都叫她秀姨。
这个温柔的女人早就听到了前面的响动,也有点想去看看。
但她怕自己去会碍事,就一直没敢出去,只让自己的丈夫出去看了眼。
刚刚管家刘江是站在旁边想帮忙的,不过周围已经围了很多人,也就没搭上手,只在那里看情况。
“秀姨,”文辞见她出来,忙上前抓住她的手,“前头有个镖师病了,肚子一阵一阵疼,手脚冰凉。我怕是翻症,你能不能帮看看?”
“翻症?”秀姑吓了一跳,“这病可不常见,一般都是小孩儿得的多吧。疼多久了?”
文辞跟着她往出走,“刚发作,也就一炷香的时间吧。秀姨您快帮看看是不是。”
*****
杨勇其实已是腹中空空,等到再出来,更是接近虚脱,手脚无力了。
方景和阮信扶着他到床上,给他换了水囊里的热水暖肚子。
文辞把秀姑领进来,“我家姨姨曾经见过类似这样的病,让她帮忙看下吧。”
众人其实是不太信任她的。
文辞的这位姨姨,不过是她家下人,也从没听说有什么医术。
不过此时大家都束手无策,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也有些女子,会巫医的知识。巫医给人土方子看病,有时候就好了。
这谁说得准呢?
众人给秀姑让出一条路来。
秀姑内心有些紧张,生怕不是自己熟知的那种病。
但一看杨勇的脸,又问了他的症状,掀开他的衣服,胸口还有红色的点点,秀姑心中就定了大半。
“这症状,定是翻症!他发病急,你们架起他去茅房看看,下面乃至肠子里怕都起了黑色的血泡。”
众人之前没注意,这才看见胸口的红点。见她一下子找到了病灶,镖师们眼中升起了希望。
一听她说得凶险,陆仁山着急道:“那怎么办?”
说到自己有把握的事情,秀姑倒是多了些自信,也没有刚才那么不自在了。
秀姑走到床边,朝后伸手,“你们谁有铜钱?把他裤腿撩上去,我给他刮刮腿弯。”
郝丰收刚刚给杨勇刮痧完,下意识地想把用过的铜钱递过去。
下一秒,他反应过来,起身走过去,“我来吧,我也会刮痧。之前就是给他刮了刮后背,但不怎么管用。”
人家丈夫还在呢,怎么也不好让这个妹子给个小伙子刮痧。
一般刮痧,大家都是刮后背和胳膊弯居多。也听说有刮前胸的,但郝丰收还是第一次听说,刮痧要刮腿弯的。
此时杨勇已经开始又一阵阵痛了,趴在船上有气无力地哀嚎□□着。
试试嘛,反正郝丰收自己已经没办法了。
敛了神色的郝丰收按住杨勇的腿,从旁边的盆子里沾了点儿水,不轻不重地刮了一道子下去。
腿弯的皮肤立马就红了。
看来是对症了啊!围观的众人有些激动。
秀姑吩咐道:“用些力,道子拉得长点儿。你多沾点儿水,别怕弄疼他。”
刘江上前来,掏出一个大银币,“用这个吧!”
这枚银币很厚实,是文老爷有一年过节给他们发的,因为寓意好,他一直带在身上。
这银币比常用的铜币大了一圈儿,刘江直接拿银币沾了水,在自己胳膊上试验了下。
用力刮下去,一道子红痕渐渐浮现起来,但没有杨勇那么红。
杨勇那道子刮痧的痕迹,红到发紫,紫到发黑。明明只是轻轻刮了一下,却有很大的反应。
众人却也明白,这是起效了,因此并不害怕,反而欣喜。
“没事儿叔,你刮吧,我一点儿不疼。”杨勇趴在床上,哑声道。
这是真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肚子太痛了,他一点儿疼都没感觉到,就只能听到铜钱和肉之间的摩擦声。
郝丰收不再犹豫,手上使了点儿劲儿,像按小猪一样的把杨勇按住,不管不顾地唰唰刮痧起来。
杨勇愣是动都没动。
几道子下去,杨勇腿弯浮起一道道红痕。几乎是立时,那些红紫的痕迹上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紫黑色圆点。
“起泡了!这密密麻麻全是!”郝丰收倒吸了一口凉气。
之前有人中暑,他也常帮人刮痧什么的,哪里会有这么明显?
往往最多都是痕迹黑紫,间或有几个血泡,哪见过这么夸张?
众人都得是刮过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