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机关小路之后,是一条石板路。
石板路都由数尺长的方形大石板拼接而成,在这树林深处,这么均匀的方形石板,显然是人工特意运来。
两人没敢贸然踏上去。
“上道机关是从树上空中发射过来,这些方形的石板……不会是陷阱在脚底吧?”文辞说着,射出一道袖箭到离得最近的石板上,箭矢戳在地上,被弹到了一边,石板没有动静。
两人来拾柴时带了绳子,方景绑在了腰间,将另一头递给了文辞,“我先去试试。”
习武之人力气大,虽比不上高小圆,但万一底下石板裂开,文辞还是能拉住他的。
走上第一块石板,无事发生。
文辞也跟着往前走了一步,但终究有些心惊胆战。
“这么试着太冒险了!”文辞看向四周,很快锁定了一颗枝杈横生的大树。
她两三步爬上去,拿砍刀砍下一致婴儿手臂粗的枝干来,扔给了方景。
树下的方景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即内力灌输到枝干里,以持棍的姿势,重重砸在第二块石板上。
这一招下去,瞬间尘土飞扬。这般攻击都能把一个成年人砸飞了,若真有陷阱,也就弹出来了。
两人交替试着,这么扫荡着,走到第六块石板的时候,面前的第七块石板突然轰隆一声裂开来,露出一个黑洞洞的洞口。
文辞吓了一跳,谨慎地拉着方景往后撤了一步。
这洞口,虽说想看看下面是什么,但万一洞里有射出的机关,来不及躲就麻烦了。
安全起见,她直接将手里的树枝丢了进去。
“哎呦!”
洞里突然传来一有气无力的痛呼,似是被树枝砸到了。
有人?
“谁?是你设了这机关?”方景冷喝道。
“有人来了吗?是有人来了吗?救我,救命!救命!”坑下的人激动道。
这声音听着,像是个少年。文辞皱眉问道:“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引诱我们过去?”
方景也道:“你说说底下的情况,你是来干什么的,不说清楚我们可不会救你。”
少年嗓音有些沙哑,闻言解释道:“我砍柴路过,一下子踩空掉了进来。底下全是尖刺,估摸着有一丈深,我腿都摔断了。底下还有很多掉下来的,全是死人,全死了,我掉到一个人的尸体上才没事……”
文辞又问:“你掉下去多久了?”
“可能三四个时辰吧,我不知道,我进来的时候还是中午,现在看着已经全黑了,下面一点儿光都没有,我好害怕……”他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这哭起来,倒有些耳熟似的,方景问他,“你是哪个门派的?”
少年明显愣了一下,似乎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问,“我……我不会武功啊,什么门派?”
“骗人!”文辞扬声喝道,“你若不会武功,怎么闯过前面的暗器阵法?若想出来,就自报家门,否则我们可就走了。”
看来他们也是闯了暗器阵进来的,少年有些泄气:“我,我不能说……”
“不能说?你是邪魔外道不成?那我们可就留你不得!”文辞威胁道。
少年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哀求道:“我怎么可能是邪魔外道啊!我只是一什么都不懂的少年啊!小姑奶奶,你帮帮忙好不好?我的腿再不治都接不回去了!”
方景听着他的嚎啕大哭,却是一下子想起一个人来,“曲良?”
“哎?”坑底下的哭声戛然而止,“你认识我?”
方景直接以手扶额,“还真是你。”
江湖之大,说哭就哭的男子汉也找不到几个,这位曲良就是其中翘楚。
甚至哭出了名声,他的剑就叫泪痕。不过他比较低调,没多少人知道就是了。
“你认识他?”文辞惊讶。
“他是徐家的门客。”方景道。
“徐家,”文辞知道的徐家就那一个,“徐轩竹?”
方景和徐轩竹是朋友,对于他家的情况也就知道的比较多。
曲良年少时在江湖上很出名,后来就销声匿迹了,其实就是发现了自己在铸造上面的兴趣,去了徐家。
方景点头,“对,徐轩竹的武器琴心就是他铸造的。”
徐轩竹的那把琴其实也是他的武器,可以抽出一把剑来,只是他腿脚不便没怎么用过。
曲良在坑底大叫,“小子,你对我知道的挺清楚啊?既然知道我,还不救我出来!”
文辞听着他的娃娃音,好奇道:“铸造?那他是铸剑师,年纪应该挺大了吧!”文辞之前想象的铸剑师都是那种白胡子老爷爷。
说到这个,方景也是有些忍俊不禁,“于今二十有八。”
“二十八?”文辞惊呼,“二十八了怎么还跟小孩儿似的。”
不仅说哭就哭,而且,声音也像一少年。
曲良大呼小叫着,“我还就在这里呢!你们这些小孩儿不敬前辈,就这么当着我的面儿说我坏话?”
方景问道:“曲……前辈,坑里没什么向上发的陷阱吧?我们这就拉你出来。”
他说着,将自己身上系着的绳子的另一头丢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