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出笔记本,看着笔记本上的电话号码许久,依然没有勇气拨出。 她的电子通讯录上早已没有了这个人的痕迹,偌大空白的纸上孤零零的只有一个人的名字和11位数字。号码的主人是个许久未见的故人,这个许久未见,只是指物理位置上的许久未见,在脑海里这个故人几乎占据了她所有的位置。每次想起故人来先是快乐,然后悲伤,再然后眼泪吧嗒吧嗒地流。这个流程已经在她的生活中重复了无数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想打电话给故人的心,动了一次又一次,然后一次又一次硬生生被自己按停。她的脑子随着心跳血流的汹涌和急骤的叫停间眩晕了一遍又一遍,她的灵魂和肉体有点飘,错位了重叠又错位了重叠。 她有好多期盼,她有好多要说的话,她不知从何说起,她脑子忽然就转不动了,变成了好多顾虑。 电话拨通了第一句话要说什么? 如果故人的回答不是她想要的又该怎么回应? 如果故人说的话她不爱听怎么办? 如果她说的话故人不想听怎么办? 如果自己说着说着哭了怎么办? …… 她想了好多好多,忽然想起,要是故人不接电话怎么办? 是啊,人家为什么要接自己的电话呢?那些兴奋与激动不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罢了。她一下就没了动力,像个泄了气的气球,皱巴巴的皮肤搭拉在骨骼上,灵魂变得干瘪又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