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穿针。
于是我就从穿针开始,风风火火学了起来。
我紧紧地捏着针,生怕它扎了我。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小秋,你是鱼的记忆吗,今天又忘记偷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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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公元的某年,十月初一,晴,但很冷。”
“最近天气越来越冷了,我上午跟着爹和哥哥读点《诗经》,下午跟着娘和祖母学点绣花,感觉精神世界非常丰富,小日子过得倒也不错。”
“我终于舍得写这么长的句子了,因为我终于实现纸张自由了!”
“我真傻,真的。单知道爹的书房里有纸,怎么就忘了绣花描花样,也是需要纸的呢!”
“突发奇想,如果我把鲁迅经典散文默写出来,会不会成为大文豪呢?”
“应该会先被皇帝杀掉吧,hhhh”
我搁下笔,把写过字的纸藏好,心满意足地躺回床上。天色晦暗,今天看起来就很冷。
钟鼓楼的钟声响了起来,我在心里默默数着数。数到五十,燕燕果然瑟缩着进来了。
“小姐醒了?今儿可真是冷!小姐且慢起,我去给小姐寻一身厚厚的衣服来。”
我穿着夹棉的平织细布绯红袄裙,坐在梳妆台前。
燕燕苦恼道:“那支红梅花的簪子,搭小姐今天这身衣服正合适。偏小姐前儿给弄折了,如今可用哪支簪子好呢?”
我看了一看,匣子里的首饰花花绿绿,但都与我今天的红衣服不太相配。
忽然看见一样被藕荷色络子兜得严严实实的物事,我伸手把它拿出来,对燕燕说:“就这个吧。”
燕燕接过络子,从中拿出那支桃木簪,端详一下,笑着为我簪在头上:“是,小姐。不过小毛近日也不怎么来了。”
我随口接道:“他来了也是被拘在屋子里听哥哥背书,所以才不耐烦来了吧。”
燕燕转了转眼珠,说:“他会为了这个就不来看小姐?燕燕猜他是又有什么事儿,出城去了。”
我好奇道:“他常常有事要出城?”
燕燕把手一拍,笑说:“小姐怎么连这都忘了!他祖母身体又不好,他若不常常找些活儿来干,他们一家可吃什么呢!”
对哦,可怜的小毛……
长久不见,我竟然已经习惯了安安静静地学着做个淑女的闲暇日子。然而或许是簪子,或许是燕燕的提醒,初来乍到时,那些小毛哄我开心、带我了解这个世界的日子,又浮现在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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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时,哥哥一直表情奇怪。
我刚在桌前坐下,他就看我好几眼。我夹一筷子菜,他看我好几眼。我添小半碗粥,他又看我好几眼。
吃完饭,刚一离席,我就咬牙切齿问他:“看什么看,没见过啊?”
“不是,不是。”他笑得差点呛到,“小毛要是知道你戴上这个簪子迎接他回来,肯定高兴死了。”
我顺口问道:“说起来,他干什么去了?”
哥哥奇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左不过又是帮别人做工去了。”
“那他何时回来?”
“哟,小毛要是知道你这么关心他,肯定高兴死了又活过来又死了。”
“呸!”
我开始后悔问了,这个狼心狗肺的哥哥,不会是我和小毛的cp粉吧!
你妹妹才多大啊!
“我不过是想问问,那小毛的祖母就一个人在家吗?”
“对啊。”哥哥理所当然道。
“一个老人家,大冷天的,多危险啊!”
“好啦好啦。”哥哥叹道,“我昨天刚去看过她。今天天冷,一会儿我再奉妹妹的命,带上些木炭,去探望她老人家如何?”
……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哥哥,怎么能把如此充满人文关怀的话说得如此猥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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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突然开始十分期盼过年。
不为别的,就为正月里可以不动针线。
最近我的手实在是被针扎得够呛。
然而母亲又祭出她的名言:
“打小儿都这么过来的!”
我觉得此话十分耳熟,合理怀疑她是从荣国府的某个人那儿学来的。
说到荣国府,我期盼过年的理由还有一条。
母亲年前要再去荣国府送一次绣品。
我软磨硬泡,母亲终于同意:如果我在此之前成功独立绣出一朵花儿,她就带我一起去。
好耶!终于可以圣地巡礼了!
所以,我现在正在用被针扎得够呛的手,颤抖地画花样子。
不得不说,祖母的绣工确实顶尖,但是母亲画花样子的能力也不遑多让。
“娘,你为什么不专门画画啊?你明明就是个大画家啊!”
“又说怪话了。”母亲只是微笑着点点我的额头,然后继续进行她的花样子创作。
我咬着笔杆子,画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绣什么。
看看旁边的母亲,完全不需要思考,一根又一根匀称纤长的线就在纸上展开了。片刻,一簇疏密有致的梅花跃然纸上。
哎,差距啊!
我百无聊赖地在纸上画个圈,再画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