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远途进了卧室,控制轮椅到了衣柜旁,拿了件薄T恤套上了。
跟进来的石成博问:“都要睡了你穿衣服干嘛?”
他和司远途是发小,从小厮混到大,知道对方和他一样都是习惯裸睡的,所以见司远途大晚上还特意穿个T恤很奇怪。
司远途嘿嘿笑了几声,他之所以套T恤,自然是因为云鹤离开之前的话,他这会儿有被爱情冲昏头脑的趋势,认为自己穿的不是T恤,而是在意和占有欲,不过这不能和石成博说,说了他得笑死:“这不是后背有伤,怕蹭着。”
石成博皱了皱眉头,没懂司远途这穿T恤和怕蹭着伤口有什么关系,毕竟他那伤口明明包的严严实实的,不过无所谓了,不是什么大事,他爱咋地咋地吧,石成博看司远途又翻出一把剪刀来剪裤子,又忍不住问:“你又干啥呢?”
“换条裤子啊,你觉得我这状态这条裤子能脱的下来吗?”
司远途今天穿的裤子是修身的,这会一腿一脚都上着护具,不太容易脱了,反正有一只裤腿在医院已经剪掉了,这会儿他干脆继续用剪刀剪。
“服你了,要帮忙吗?”
“不用,你该干啥干啥去吧。”
“那行,我去洗个澡。”
石成博去洗澡,司远途剪掉裤子后,换了条宽松的短裤,然后就上床捧着手机看,等云鹤给他打电话报平安。
云鹤进了卧室解外套扣子的时候想起了司远途给她裹外套的事情,其中饱含的占有欲后知后觉的让她心头一热,随即她便想起了答应给司远途打电话报平安的事,她从床头柜上拿了自己的手机给司远途按了个电话。
司远途接电话很快,她刚把外套丢在一边坐到床上,司远途透着几分愉悦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你到了啊?还挺快的。”
“嗯。”
司远途愉悦的声音让云鹤的心情也跟着愉悦了起来,她来回转动着脚踝,缓解穿了一天高跟鞋带来的疲累,对司远途说:“对了,和你说个事情,明天我会晚到你那里一会儿,有点事情。”
司远途顿时不高兴了:“什么事情啊?那你几点能过来?”
“我不确定,反正最晚中午应该是过去了。”
司远途追问:“那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云鹤说:“去看王宇,就是我给你讲的故事里的那个植物人。”
司远途说:“怎么突然要去看他?”
云鹤不知该怎么说自己心中的那点纠结,只是说:“碰巧了,他的主治医生让我过去。”
司远途有些不满的应了声:“好吧。”
云鹤听出了司远途语气中的不满,毕竟临时变卦的人是她,便放柔了声音说:“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见,晚安。”
“晚安。”司远途耷拉着脸挂了电话,一旁非要和他挤一张床,美名曰要照顾他却一直背靠着床头,翘着二郎腿打游戏的石成博见状有些受不了的说:“不就是晚点过来么,又不是不过来,你至于吗?”
司远途一脸不爽:“你懂个屁!”
“我是不懂。”石成博幸灾乐祸的说:“但看你这副衰样,我还真庆幸我不懂。”
司远途把气撒到了石成博身上:“你这游戏吵死了,我要睡了,你滚去其他屋。”
石成博啧啧道:“你一伤员拽什么拽,就你现在这挫样,爸爸一个指头就能摁住你,再惹爸爸,小心爸爸虐待你啊。”他说着从床头摸了个耳机戴上:“这戴上耳机不就行了。”
司远途慢慢躺下,继续找茬:“你屏幕太亮了。”
“你这人,怕你了。”石成博眼睛不离手机下了床:“我去其他屋行了吧。”
司远途看着石成博出了屋,抬手关了灯,屋里陷入了一片黑暗,他暗自琢磨自己今天在云鹤这里大起大落的心情,觉得既新奇又让人苦恼,尤其是想起云鹤明天可能得中午才能到,他就觉得明天上午的时间可真难熬。
算了,睡吧,要是能一觉睡到中午,一睁眼也就能看到人了。
云鹤早早就随李月华夫妇到了医院,她硬着头皮跟在俩人身后进了病房。
王宇面对着窗户,正在做一些简单的康复运动,听到有人进来,便回过了头,他的视线越过了走在前面的爷爷奶奶,很自然的就落在了跟在他们身后的人身上,虽是第一次见面,但她是谁,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云鹤第一次与她负责了六年多的人对上了眼神。
说实话,出于各种原因,她并没有好好打量过王宇长什么样子,想起他,她脑海中浮现的就是个脸色苍白、双眼紧闭、总是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一个大概形象。
如今对上视线,她才发现王宇长的很是俊秀,她下意识的扯出个笑,不管怎样,率先表达善意总是没错的。
王宇也露出了个笑,他能感觉到来人是有些紧张的,他一睡六年多,睁眼他的人生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醒来的这一个多月来,他自然有过种种痛不欲生的情绪,不过对于眼前的人,他并没有迁怒,她这些年对他的照顾,他的爷爷奶奶早已如实告诉了他,凭心而论,如果他处于她的位置,怕是坚持不下来的,现下他也已经整理好了情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