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的时间一晃就过了,太后的生辰宴也到了。
这日,初雪才刚午睡醒就被钱嬷嬷给拖着打扮了,说是这样的大型宫宴万不能失了礼。等初雪梳妆完到门口,众人也都已候着了。
林姨娘是最先看到初雪的,见她着一身水蓝色的细绣软烟罗,绣法精妙不似俗物,腰间配着冰丝流苏宫绦,发间的白玉佩饰虽简,但精巧间透着贵气,一张清冷精致的脸,更衬得人出尘如仙。她的眉头一沉,怪声怪气的开了口,“雪儿这身打扮可真好看,怪道让大家等了久些。”护国公目光如炬的向她看去,道,“是我们来得早了,怎么能怪雪儿。既然雪儿好了,就启程吧,雪儿,你和晴儿坐一辆马车。”林姨娘在护国公的震慑下只能默默禁声,心想着,日子还长,她有得是时间和这小妮子耗。
初雪见着林姨娘这样,未曾言语,只轻佻了下眉上了马车。马车上的初晴本是一语不发,在看了初雪两眼后,忍不住开了口,“姐姐这身衣裳是父王托妙衣坊的秦绣娘做的吧,秦绣娘的绣法冠绝京城,一年来也不过接那十来单,想是姐姐还没来,父王可就先替姐姐定下了单。”
初雪自是不知,她刚到府里的时候护国公就派人送来一堆衣物饰件,她也没细看。她素来爱白衣,今天也是钱嬷嬷说参加生辰宴不能过于素雅才换上了这身,哪晓得它背后的来历。
初晴见初雪一副不知情的模样,又冷冷的说到,“姐姐自是不知,便是姐姐那一屋子的摆设,可也都是由京中最出名的珍品阁购置的。”
听着初晴话中暗含的语气,初雪好像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初晴第一次来她房间时会是那样的神情态度。她知道爹爹因为林姨娘的原因对她的这一双儿女的态度一直很复杂,不可避免的会疏忽了对他们的关照、疼惜,再加之林姨娘对二人一向严格,在意的无非是子女能否成才,怎么才能变得更优秀,又怎会细心筹备生活上的琐事。初雪的到来却让初晴看到了一个眼里充满宠爱的父亲,是她从未见过、感受过的父爱,而林姨娘想必也会因她的到来对俩姐弟更为苛刻。
初雪没有说话,她知道有些心病光靠几句话是解决不了的。她是对林姨娘存有恨意,却不想为难她的一双儿女。如果可以的话,她也希望能和他们好好相处,这样的话,爹爹也能省点心,何况俩人又本性不恶。
一路无话。进了宫,初雪刚下车,就有一宫内的姑姑迎上来,向她行了个礼,道:“是雪姑娘吧,太后娘娘传旨说想见你。”初雪望向护国公,见他点了点头,遂回道,“劳烦姑姑带路。”
第一眼见到太后的时候,初雪是有被惊到的。这皇帝与她爹爹年纪相仿,原想着太后怎么也得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却不曾料到是这么个年轻模样,看着倒似才三十多岁。她不知太后此番唤她前来是何意,遂想着要小心行事,不可惹祸上身。哪想到刚进宫门,她还未行礼,那座上之人便匆匆下来握上了她的手。
初雪一愣,抬眼望着太后娘娘那雍容华贵的脸,但见她眼间似蓄了浅浅的一汪清泉,初雪心中动容。太后遣退一众侍从,将初雪拉到了她的身边。
太后开了口,只是声音里杂着刻意隐忍的哽咽,“丫头......”她叫了初雪一声,又停了下来,只将初雪的手置于掌间摩挲着。初雪其实没有与外人特别亲近的习惯,但她却不排斥这位年轻的太后。
“我和你母亲当年是闺中密友,只是因了些原因,入了宫,和你母亲断了联系。只是没想到,这一别,就是天人永隔......”她话语动容,听得初雪心中也生出一股悲戚。
似是意识到气氛不对,太后忙展颜笑开,向初雪询问她的近况。两人明明是隔着辈,又是初次见面,但却像是相识了很久,格外投机。太后对初雪的关心感觉就向她娘亲一样,而太后也觉得初雪像极了她的挚友,就这样,两代人因着一亡人而建起了联系。
两人正聊得兴致勃勃,太后被初雪在南山遇到的事逗得呵呵直笑时,门外传来侍从的声音,“胤王殿下到!”
但见门外走来一男子,身形欣长,黑色长袍衬着白玉脸庞,剑眉高挺凛然,双眸清亮,眼尾的一点泪痣似仙人着墨,脱然于世。
是他!初雪心中震惊。
那人走上前来行礼,声音低沉有力,“孙儿拜见皇祖母,祝皇祖母寿与天齐。”
“臭小子,你皇祖母还年轻着呢,会不会说话。”太后嗔道,话语间却是充满了宠溺。
他竟是皇子?初雪还没缓过神,就被太后拉到了那人面前,“这是雪儿,哀家挚友的女儿。雪儿,这是澂夜,哀家在深宫,不能对你多有照顾,就让他替我多看顾你些,要是有什么做得让你不开心了,就告诉我,我来罚他。”
初雪望向顾澂夜,但见他眉梢微挑,未曾言语。
“对了,你来帝京也半月有余了,但听你言语,却似没怎么好好逛过这京城。这样吧,让夜儿陪你,他对京城熟,还能护着你安全,怎么样?”太后又贴心的道。
初雪打了个寒颤,想着要跟这么个脾气古怪的冰块脸一起游玩,她不是被冻死,就是要被无聊死。忙推拒道,“谢太后美意,但王爷公务繁忙,怎好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