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帘掀起，只见一身穿水蓝罗裙的女子走了进来。容貌清丽，剪水双瞳，端的是一副无害的模样，却让屋内主仆二人登时变了脸色。
钟嬷嬷上前行礼，身子却不动声色的拦在林姨娘前方，“大小姐，您怎么来了。”
初雪见钟嬷嬷一副老鹰护犊子的模样，不禁笑了出来，“这般紧张作甚，我又不是要来吃人的。”
初雪语气淡淡，落在二人耳中却有如千斤重。
无事不登三宝殿，怕不就是来吃人的。
林姨娘伸出手将钟嬷嬷向旁边拨去，露出的脸早以恢复如常，她没甚感情，只冷冷的道：“来做什么？”
没了护国公在场，便是连敷衍的话也不爱说了。
“林姨娘昨日去探望我，礼尚往来，今日自然是来看看林姨娘过得如何了。”初雪不紧不慢的道，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
瞥见林姨娘彻夜抄写的经书，又说道：“姨娘这经书抄得用功，就是不知道这手上沾着血的人抄的书，会不会污了佛祖的眼。”
林姨娘目光锐利，直射向初雪，“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没事的话就出去别来打扰我！”
“姨娘何必装不懂呢，若是到了长公主和大理寺处还这般嘴硬，怕是要吃大苦头的。”
初雪状似怜惜的摇了摇头。
林姨娘听闻此话，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又瞬间恢复如常。
她直勾勾的盯着初雪，“说话可是要讲究证据的，这么扣个罪名下来，便是到了长公主和大理寺处，我也是能同你好好理论的。”
初雪嗤笑，“既然我都这么说了，自然是有十足的证据。”
“就是不知道谋害皇清国戚，当街□□，林姨娘有几条命够判呢？”
初雪不知何时已走到林姨娘身前，俯下半边身子，锐利的目光直直对上林姨娘的眼。
忽听得门外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
钟嬷嬷上前打开帘子，见到门外来人愣了愣开了口，“二……二小姐！”
初晴的面上满是错愕，地上是打翻的药碗碎片，飞溅的褐色汤汁脏污了碎花裙摆。
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抬步进来，面向复杂的看了看林姨娘后又转向初雪。
“姐姐方才所言可属实？”
初晴心中其实早已信了八成，母亲有多重视自己和初宇，内心便有多憎恶初雪，但仍是不死心想自己问个结果。
初雪没想到她会来，只轻挑了下眉头，道：“自然。”
初晴听了这话，似是做了一番斗争，忽的朝初雪跪下。面上虽是涨红，仍一字一句恳切的道：“母亲……”
像是觉得有点难以启齿，她顿了顿后道：“母亲所做之事确实罪无可恕，幸得文小公子和姐姐都未伤及性命，不曾酿成大祸。”
咬了咬牙，她又道：“初晴厚颜，想求姐姐放过母亲。”
担心初雪拒绝，她忙紧了呼吸，加快了语速，“初晴保证，从今以后，绝不让母亲再犯。”
初晴右手起誓，“如若再有下次，新账旧账一起，要母亲为她的所为付出代价，也要初晴不得……”
她话还没说完，那边林姨娘却抢了上来，一声清脆的巴掌在屋内响起。
林姨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双目赤红，指着初晴的手指微微颤抖，“你这个混账东西，谁要你求她了，养你这般大，就是为了向着外人吗？！”
她使了劲要将地上的初晴拉起，初晴却也堵着气，竟是半丝也不曾拉动。只将带着红色掌印的脸转向初雪，眼中噙着些许泪花，但是目光却坚定透亮。
良久，屋内响起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
初雪走到初晴面前将她缓缓拉起，望着她的泪眼轻声道：“只此一次，若她再使计对付我，我绝不手软！”
说完转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捏住林姨娘的下巴，一粒褐色的药丸被丢进了林姨娘的嘴里。
猛然吃进异物，林姨娘剧烈的咳嗽着，面上闪过一丝惊恐，“你给我吃了什么？？”
初雪不屑的道：“专门为林姨娘准备的好东西，一月一发作。不必找人看，查不出来这毒的，更别说研制解药了。只要林姨娘乖乖的，我自然会如期交上解药，林姨娘也自然会平安无事，长命百岁。”
说完带着芸儿，两人同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门。
初晴上前想为林姨娘顺气，却被一手推开。
有些委屈，但仍开口劝道：“母亲，姐姐心不坏的，只要你不去招惹她，她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
听她提前初雪，林姨娘面上愤怒之意更甚，“你才认识她几天，便被她蛊惑了心神，你怎知那不是做给你看的！像你这般懦弱无能没有心计，哪天被人生吞活剥了估计还在拍掌称快呢！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样的女儿？！”
她心中有气，嘴上说的话也未曾注意言辞。
瞥见初晴垂下了头一语不发，脸上的巴掌印却红得刺眼，林姨娘暗叹了一口气。
接过钟嬷嬷递来的热毛巾，小心捧起初晴的脸，在巴掌处轻轻按着。
“是母亲不对，母亲不该出手打你，不该口不择言对你说这些话，以后母亲不针对那初雪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