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暮色四合, 最后一缕阳光自云层间洒下,化作一片金色的纱渡在窗沿上。
窗外的绿植悠悠地在风中伸了个懒腰,营业了一天的它好像是乏了, 叶片微微蜷缩, 懒洋洋晒着着最后一抹日光。
“羽生小姐。”
“羽生小姐!”
突然拔高的音量把周围侍者的目光全部聚集了过来, 就连杯中的咖啡也被震起了一圈涟漪。我也不能再装作没听到了,只能极不情愿地把目光放在我对面的青年上。
坐在我对面的金绿发青年推了推眼镜, 双手放在桌上紧紧握着,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似的。他的嘴巴抿紧了又松开, 最后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您也太失礼了!”
我被这严肃又熟悉的口吻给吓得缩了缩脖子……人类的老师真是比恶鬼还恐怖的生物。
我按捺住拔腿就跑的冲动,动了动僵硬的指尖, 腆着脸笑道:“抱歉啊……老师,实在是这暮光太美, 我忍不住走神了。您刚刚讲到哪里了?”
金绿头发的老师紧紧拧着眉, 虽面色不虞,但还是冷声重复道:“我说……我是羽生同学的新数学老师国木田,之前跟您打过电话的那位。”
他讲到这里,语气变得咬牙切齿起来:“您擅自挂掉电话的行为实在是太失礼了!”
“啊哈哈哈……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家里信号突然就断掉了呢。”我讪笑两声, 正了正神色, 语气严肃地说,“其实在东京……有些住宅的周身环绕着特殊的磁场,我们家房子恰好就处在这种特殊的地段,时不时断掉信号是常有的事,请您千万不要因此误会。”
“……是这样吗?”青年迟疑了一瞬, 表情变得更严肃了, 他掏出一个绿皮的手账本, 执笔在上面快速地书写着,口中念念有词,“有特殊磁场的房子会导致信号中断……”
什么?居然就这样相信了吗?!
我震惊地看着眼前在认真记录的青年,这单纯又耿直的脑回路……跟我的阿憨达有的一拼啊。
我冷静的对比了一下——这么离谱的理由……就算是阿憨达也不会相信吧。
要憨还是别人家的更憨。
我满意地点点头,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么一对比,阿娜达也还是很聪明的嘛。
这时,青年推了推因为低头写字下滑的眼镜,抬头认真询问道,“冒昧的问一下,您家住哪里呢?周围的所有住宅都有这样的情况吗?”
“……东京x处的郊区。”我被问得僵了一瞬,毫不犹豫地谎报地址,“那里比较偏远,住的人不多。”
“是这样么……东京x处郊区……”青年再一次地埋头记录着,表情认真得让我心底发虚。他对着自己的手账本满意地点了点头,“世界真是无奇不有,新的知识就要好好的记录下来才对。”
他朝我点点头,感谢道:“真是受教了。”
“……不客气。”我露出今天第一个真诚的笑——这位老师比我想象中好忽悠多了。我把咖啡推到他面前,柔和了声线道,“国木田老师,我是羽生望月的姐姐……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姐姐吗?”绿发的青年拧眉,“事实上……我想跟羽生同学的父母联系一下,他们不在你们身边吗?”
“他们已经去世了。”我脸色不改,轻易地就把森鸥外判定为已亡,“您有什么事跟我说就好了。”
“抱歉,说到你的伤心处了。”青年一脸歉意,接着冷凝了脸色,“我要跟您说的是羽生同学的数学小测……我是刚刚接班,羽生同学虽然这段时间没来上学,但我看了她之前的试卷,数学这方面问题很大!”
他的语气激动起来,抽出一张我极为眼熟的试卷,摆在桌案上,在满屏的红勾中挑出几个画风由为粗犷的,指给我看——
“底下的拔高题不会就算了……您看这一题,一捆木材里有十根木头,拿了两捆——为什么羽生同学的答案会是二呢?!”
“什么?!这居然是一捆木材?!”我震惊地看着试卷上抽象的图画,不敢置信道,“这难道不是两颗卷心菜吗?!”
“……这明明就是木材!”国木田老师忍无可忍,“我们试卷上的例图都是孩子最能接受的q版画风,绝对不存在看不懂题目的问题!”
我忍不住往角落里缩了缩。还别说,我还真没看出来……
这时青年敲了敲桌子,严肃道,“恕我冒昧,羽生同学这段时间究竟去哪里了?如果再不回来上课的话,马上就要期中考了,以她的基础来看,分数会是个位数。”
“你们做家长的,到底管不管了?!”
青年声音冷厉,再次拔高了音量,我捧着温热的咖啡杯,小心脏一颤一颤。反正我也不会再回去念书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国、国木田老师,事已至此,我也就告诉你吧。”我情绪进入得很快,低下头,泪珠在眼底打转,声音悲痛欲绝,“我们家望月她……她已经没了!”
“什么?!”国木田老师瞳孔一缩,“怎么会这样?!”
我抹着眼泪,小声地抽噎道:“非常感谢您跟我讲了这么多她的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