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脂一愣紧接着是双颊飞快爬上一抹红晕，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因为一个男人的声音而……脸颊突然感受到一股冰凉感，整个心脏被突然卡住了。
“不听话，要接受惩罚。”
他刻意压低打磨才吐出的字，一颗颗落在她的心头，那头早就应该死掉的小鹿就突然地乱闯。
李脂张张嘴忍住想问联系方式的想法，还不等她狡辩就感觉到身后突起一股推力，她不自觉地往前一冲，一抬头差点没被吓死。
大地焦黑，遮天蔽日的巨大榕树不见一丝枝叶，只有密密麻麻的干尸，头朝下鱼头人身。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风，一吹哗啦啦鱼头干尸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哐哐声。
还有不少空着的藤蔓垂到地上，像是一条直通云层的天梯。
拱起的树根随便一根都比她的头更粗壮，更不要说被铁链混合藤蔓绑在榕树上人身鱼尾的巨大怪物了。
不是美人鱼，是怪物！——青面獠牙、半面溃烂、健壮的上肢分不清到底来自机器还是兽类，而被拦腰砍断的鱼尾还有些密密麻麻的黑线连接，就连那鱼尾都让人恶心地吐都吐不出来。
别人家的鱼尾巴上是鱼鳞，这条鱼尾巴上的是一只只密密麻麻的眼睛，竖状的瞳孔随着她的走动而转动——好凶一区长，所谓的惩罚不会是骗她进来杀吧？
李脂双腿一软直接跪倒。
她僵着脸嘴角扯起一个并不好看的笑容，双眼发红微垂调子发颤，“区长，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啊。”
漆黑的锁链牢牢地禁锢着树身，干枯的树杈挣扎着向天再借五百年，鱼头干尸哗啦啦地响。
李脂恨不得自己鼻塞，这样就闻不到近在咫尺的血腥气了——
那复杂又众多的根茎裸露在外，从树身上缓慢流动的暗红液体在地上汇聚成一道约莫脸盆大的坑。
忽地，眼睛一闪，面前出现了一摊白菜种。
她咬了咬牙，睫毛不断煽动，直勾勾地盯着其中的白底金边的白菜种。
大脑嗡的一声，整个人维持不了虚假的笑，垮着脸跌坐在血坑前。
在前，是被绑在大榕树上的怪物，在后是落在脖颈的微凉之物。
她只是不想死而已。
或许是她理解错了呢。
眼前出现了一根自然下垂的树杈子有些像讨要物么摊开的手掌。
错觉吧，错觉吧，她现在上哪去搞金边白菜种啊？！
【哥，区长的鼻子非常灵敏，你没有天赋的事情极有可能被他发现了，现在立刻马上尝试升级无论是电子白菜还是你。】
李脂浑身一僵，感觉到后颈的力道逐渐加重，甚至冰凉的大掌接触面积正在扩大，好像被握住了命运的后颈。
不敢动，完全不敢动。
【他现在应该还没有确定你有没有天赋，只要使用了污染源就可以潜移默化改变你的气味，告诉他你的天赋要升级了——】
【为什么——现在升级气味潜移默化也来不及了？】
【或许你想和鲛人融为一体？】
李脂努力勾起嘴角，抖着声问——“大大大哥，我的天赋好像要升级了……”
话还没有说完，李脂就感觉到自己可以呼吸了，后颈处的重物感也消失了。
真的被天赋升级给制止住了。
李脂艰难地吞了吞口水，骑虎难下只能当着区长的面双手齐上。
一只手点击电子白菜头顶的污染度-50-50的减少，另外一只手则落在天赋药剂下的污染源上。
眼看着卡片之中飞出密密麻麻的黑点，若不是其虽然通体漆黑但尾部还是有各种光亮，还以为是蚊子大军呢。
还不如蚊子大军，最起码蚊子只是想和她的血，而眼前这些小东西居然趴倒在她脸上、手背任何肉眼可见的皮肤上。
一股酥酥麻麻直冲大脑，紧接着浑身发热、四肢发软，脑壳昏昏沉沉。
没有人告诉她污染源入侵的后遗症那么严重啊？
李脂涨红着脸，双手不停地在脖子处扒拉，好像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堵住了她的鼻子，吸走了她身边的所有氧气。
身体快要支撑不住了，而天赋药剂卡片也在这时发出幽蓝蓝的光。
一抹血色突然自鲛人身上冲到李脂眼前，眼看着蓝光被血色纠缠。
李脂抖着手去抓那蓝光，双眼不停翻阿翻，完全没有办法阻止蓝红之光同时冲入身体。
一阵难以言喻甚至无法描绘的酸胀感传来，她脸色涨红突然口吐黑血，黑血很快就变成了蠕动的线虫消失在血坑之中。
撕裂感来得莫名其妙，从身体最难以言喻的地方，就好像她记忆之中的某些遭遇。
李脂忍不住伸手，恍惚间好像瞧见某个九头身，那鼓囊囊的肌肉看着手感就非常好的样子。
想睡。
“糟糕，被诅咒了，死鱼！——”
李脂头脑发昏，鼻塞、浑身无力，甚至就连站立都维持不了。
她觉得活着好累好累啊，真想直接了断。
树杈拍了拍小家伙的头，动作轻柔带有安抚的意味，本就浓郁的血腥味因为涌出更多的血液而越发腥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