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过后,平城的气温猛然回升,中午的阳光甚至掺上了几分夏季的燥热,午休的教室全是纸页扇风的动静。
阮眠这段时间过得格外忙碌,除了从早上到晚的课程,周末还有额外的补习课。
空闲的时间她还要给赵书棠讲卷子。
说起这个,阮眠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和赵书棠的关系一向是水火不容,但因为开学这一个月赵书棠请假在家的缘故,不管是周海还是方如清,好像都默认把她当做可以帮一把赵书棠的人。
平常在学校有什么卷子或作业,周海都会让阮眠帮着带来带去,班里和赵书棠玩得好的女生,记下什么笔记,也都会让阮眠带回去给她。
甚至是刘婧宜,也从一开始的阴阳怪气逐渐转变为别别扭扭的示好,阮眠猜测她大概是又从赵书棠那里听了什么。
起初阮眠只负责传递,二月底的时候,赵书棠在家里远程参加了班里组织的一次周考,成绩并不理想。
之后周海找到方如清,方如清等阮眠晚上放学回来和她提了这件事,“你们周老师今天找我去了趟学校,说书棠这段时间在家里落下不少课程,有点跟不上班里的进度,让你休息的时候给她辅导辅导。”
阮眠摁了下手里的笔,没什么语气的说:“这事我没意见,但你得先问问赵书棠愿不愿意。”
“我今天回来就问过她了,她说可以。”之前春节赵书棠在家里养伤的时候,方如清寸步不离的照顾让她们两之间的关系有了一些转变,虽说仍不亲近,但至少没有以前那么抵触了。
“那就从这周日开始吧。”阮眠当时是这么说的。
……
闷热困乏的午休在乍然作响的铃声中宣告结束,阮眠从试卷堆里抬起头,捏着有些泛酸的手腕,轻轻打了个哈欠。
下午第一节是英语课,宋老师已经提前拿着教材进了教室,还不到上课时间,大家没把他的存在当的太正式,上厕所的上厕所,聊天的聊天,孟星阑甚至还想拉着阮眠去小卖部买东西,最后因为休息时间太短,没去成。
上了课,时间就显得有些漫长了,尤其是刚睡完午觉的时候,春乏秋困,阮眠在宋老师没什么起伏的腔调中眼皮直打架,在脑袋只差一点就要砸到桌面的时候,宋老师走过来在她桌角敲了一下。
阮眠从昏昏欲睡中惊醒,耳边是宋老师带着笑意的声音:“我知道第一节课比较难熬,但都这个时候了,可千万不能再松懈,有谁还想睡觉的,去厕所洗把脸清醒一下再回来上课。”
话音一落,教室里稀稀落落站起来几个人,阮眠揉着眼睛,看见陈屹也跟着走了出去。
两节连堂的英语课结束,阮眠陪孟星阑去小卖部买零食,去的时候路过楼下公告栏,她们俩在上面看见一个熟悉的名字。
盛欢。
上周五因为在校内打架被记大过一次。
打架这事当时一出的时候就传了出来,说是盛欢在班级里搞小团体欺负别的女生被人告到老师那里时候,她带着人把告状的那个女生围在厕所打了一顿。
但实则不然,真正搞小团体的另有其人。
盛欢所在的艺考班大多都是女生,她平时行事惊世骇俗,可偏生又长漂亮,追捧者能从六楼排到一楼,班里搞小团体的几那个女生看不爽她,故意撺掇着弄出来这么件事。
虽说事情起因是假,但盛欢打人是真,处分还是按校规批了下来。
“盛欢也太惨了吧。”孟星阑咂舌惊叹:“果然是女生多的地方就是容易生出事端。”
阮眠虽然和盛欢站在对立面,但孰是孰非还是能够认得清,这件事要论起来盛欢也是受害者。
阮眠不免对她也抱有几分同情,“希望她不要因为这件事受到太多的影响。”
“但愿吧。”
后来回到教室,班里也在讨论这件事,阮眠从齐嘉那里得知盛欢的父母和校董是朋友,记大过的事情估计很快就能翻篇。
她莫名地松了口气,却在下意识间往陈屹那里看了眼。男生背朝着人群趴在桌上,一只胳膊垫在脑后,看不到脸也看不见神情。
上课铃响,男生放下胳膊坐了起来,阮眠隔着重重人影瞧见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依旧是淡漠而英俊。
阮眠悄无声息地收回视线,翻开课本摊在桌上,剩下的两节课在恍惚中过得飞快。
晚上还有竞赛班的课程。
阮眠陪孟星阑吃过晚餐,回教室拿书包的时候,碰见来一班找齐嘉的盛欢,女生和她有过几面之缘,坦荡而热情的模样让人压根生不出丝毫厌烦,“你好厉害啊,上次月考我看你数学又是满分,不像我,连你的零头都没摸着。”
阮眠笑了笑,说什么好像都不对,最后只好说了句:“谢谢。”
盛欢和她聊了几句学习上的事情,之后又继续和齐嘉说笑。她笑起来是毫不顾忌的,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眼睛弯成漂亮的月牙。
任谁看到都是赏心悦目的。
阮眠拿着书包和她们打了声招呼,走出教室的时候碰见刚从外面回来的陈屹和江让。
正巧这时候教室里传出来一阵笑,陈屹越过她的肩膀朝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