屹,才想起来问了句:“疼吗?”
这种程度的痛感对于陈屹来说就像是被蚂蚁蛰了一下,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他对上阮眠的目光,摇了摇头:“没事,不疼。”
阮眠抬眸瞥见他额头上一层薄汗,觉得他这话实在没什么说服力,但她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像平常对待其他病人那样,温声道:“就好了。”
陈屹“嗯”了声,别开了视线。
整个过程,沈渝都抱着胳膊,站在旁边和阮眠闲聊,期间随口问了句她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阮眠头也不抬的说:“我们是半个月前来这里培训的,地震发生的时候我们就在这里,之后就一直没走。”
沈渝挑眉:“那你们不就是他们说的在这里组建起来的第一批医疗队?”
“应该是吧。”阮眠回头拿酒精棉:“当时情况比较危急,外面的人进不来,我们也不出去,留下来是唯一的选择。”
“也不一定吧,就算当时你们能出去,我想你们也不会走的。”沈渝头挨着墙笑:“之前你们协和的在这外面开会,那应该是你们领导吧,问你们有谁是独生子女的,可以申请调回,你们没有一个人举手。”
阮眠动作停了下,有些意外他怎么知道这事。
沈渝说:“我当时在那后面休息,给你们鼓掌的那几个都是我队友,不过那会我没看见你。”
阮眠笑了声,没再多说。
剩下的收尾工作处理起来快很多,阮眠十指飞快的翻转着打出来的结漂亮又平整。
还没来得及交代医嘱,林嘉卉急匆匆从外面跑进来:“阮眠,小乎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哭闹个不停,你快去看看吧。”
小乎是昨晚拉着阮眠让给讲故事的那个小女孩,从昨天被救出来到现在,这是头一回出现这么激烈的情绪波动,今晚负责值班的两个医生都只是临时学了几个常用的生活手语,没法和她交流,这才让协和的人来找了阮眠。
“我过去看小乎是什么情况,这个病人交给你,你替他检查一下还有没有别的伤口。”阮眠把陈屹交托给林嘉卉,来不及和他多说,起身摘下手套丢进靠门边的垃圾桶里,着急忙慌地跑了出去。
“好。”林嘉卉和她擦肩走进来,刚把口罩戴上,陈屹却伸手捞起外套站了起来。
他拎着衣服,身形高大而挺拔,外套已经脏了破了,陈屹没往身上套,拿在手里和人说:“不麻烦了,没其他伤。”
林嘉卉把口罩往下扯:“真没了?不行我还是给你做个检查吧,要不然回头阮医生问起来我没得说啊。”
陈屹站得笔直,话语里带着几分客气:“真没事,我们还有任务,先谢谢您了。”
林嘉卉笑:“客气了。”
于舟刚才还有精神,这会却已经累得睡着了,连陈屹走过来都没听见,鼾声大响。
陈屹替他把腿边的被子掀到旁边,沈渝也走过来,看着他睡着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走吧,去手术室那边看看。”
“嗯。”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去,手术室那边林隋他们几个等在那里,见陈屹和沈渝过来,红着眼说:“陈队,沈队,小周被推出来了,医生说他……”
小周当时被砸下来的一块水泥板压住了腿,救出来的时候下半截全是血,陈屹早就最好了最坏的打算。
这会儿,他抿了下唇,沉声问道:“医生说什么?”
“说,说……”林隋实在不忍,一句话才说了几个字,眼泪却已经先落了下来。
陈屹沉声道:“哭什么!当兵的第一天我就和你们说了,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做好最坏的准备,重则牺牲轻则提前退伍,都忘了吗?!”
“没忘!”林隋抹了把脸,哽着声道:“医生说小周的左腿可能会落下永久残疾。”
……
走廊这块沉默了片刻,陈屹站在走廊的窗户前,对面是跟坡堆似地绿色帐篷,各种各样的人影披着茫茫夜色穿梭在其中。
他双手撑在窗边站了会,最后还是穿上那件破损的外套,回头说:“先归队,其他的事情等救援结束后再说。”
“是!”
沈渝快步跟上陈屹的步伐,语气有些担忧:“小周来这里之前已经过了队里的综合考察,进一队的审核表已经交到余指导那里了,现在这……”
“回去再说吧。”陈屹沉着脸,步伐带风,走的很快,在外面平地撞见哄完小乎回来的阮眠,脚步停了下来。
沈渝见他俩有话要说,先走了一步。
阮眠抬头看他,眼睛里是熬夜和劳累过度造成的红血丝:“林医生替你检查完了?”
陈屹摇摇头:“没检查,我没事。”
“那好吧,你胳膊上的伤记得来中心换药。”阮眠说:“我不在的时候你找协和的其他医生也可以,我会提前跟医疗队里的人说。”
“行,麻烦了。”陈屹多问了句:“那个小孩怎么样了?”
阮眠一板一眼,跟汇报工作似地:“已经睡着了,可能是受到了惊吓有点低烧,所以才导致情绪不怎么稳定。”
陈屹大概也是觉得她太正儿八经,但这个时候也没心情说笑,只道:“那行,我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