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脚步声尤其细碎急促,有点像老鼠在翻箱倒柜,另一边又响起一片脚步声,大概是有人迎了上去。
现在应该是中午吧?
佩妮随意地想着,躺在石板上,侧耳分辨上方的声音。她尽量让自己的身体平铺在冰冷的石板上,让石板分担枷锁的重量。
地牢里漆黑一片。佩妮依靠听上方的声音分辨白天与黑夜。如果脚步声频繁,那大概就是白天,除非伏地魔组织了夜袭。
多久了?她估计是十几天,但又觉得不确定。她不知道自己在昏睡中错过了多少个白天与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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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妮料想伏地魔不会让她饿死。那个牢不可迫的誓言生效后,伏地魔只要做出任何真正威胁到她生命的事,自己也会遭受反噬。
所以,当被扔在地堡里饥肠辘辘时,她想象着伏地魔会给她吃什么。她不敢太乐观,或许是发霉的,或许是令人恶心的,比如青蛙脑、蟑螂卵……
一个食盆被投入了地牢。佩妮在黑暗中摸索着,感到意外。这不符合她的任何一种猜测,它甚至不是固体,而是一罐黏糊糊的东西,糊了一手。
本能地,佩妮对它避之不及。然而,一天后,佩妮不得不在渴死和喝下这罐糊糊中做个抉择,她选择了后者。
佩妮闭着眼睛喝下了它,然后,躺倒在地,意识一点点地丧失。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似乎看见了父母、莉莉、艾维娃、薇妮……
昏睡了不知多久,醒来,以为身在天堂,却发现自己依旧身陷囹圄。手边又多了一罐黏糊的魔药。
躺在地牢里,喝下魔药,昏睡,在地牢里醒来……佩妮的生活困死在了这样的循环中。
过了多久了?十几天?也可能是一个月。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昏睡中错过了多少个日夜。会不会外面已经过了一年,我还浑然不觉?佩妮这样想着。
所幸,魔药除了维持她的生命,以及让她沉沉睡去之外,没有其他作用。她原本以为,伏地魔要给她施加的痛苦,至少是钻心咒级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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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师!这里需要一个巫师!”西蒙·史密斯喊道,同时主动挡在艾维娃身前。
一个打开的旧衣柜前,积灰的地板上,“佩妮”直挺挺地躺着,双目空洞,结着蜘蛛网。
一个身影火速冲上阁楼,是费格,她一手举着撑衣杆,一手拿着扫帚,戳着那个博格特就把它往柜子重重地扔。关上柜门,留一条缝,抄起口袋里的强力灭蚊水向柜子里狠狠地喷。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只在电光火石间。
“扎比尼小姐,要喝口热水吗?”西蒙彬彬有礼地问。
艾维娃接过水杯,问:“巫师呢?这不是凤凰社总部吗?”
“伏地魔集结大批食死徒发动了总攻,凤凰社的巫师都出战了,”费格解释道。
“其实我也想去,我表姐不允许,派我看着总部。于是我绕着屋子仔细看了一圈……”西蒙突然开口了。
“怎么样?”
“还真发现了一点异常,”西蒙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那上面粘着尘土,“大家放心,我发现这封信后,拿着表姐给我的窥镜和反麻瓜驱逐咒眼镜在四周巡察了三遍,一切如常,似乎留下这封信的人早就离开了。”
西蒙小心翼翼地将纸展平,轻轻抖落上方的尘土。
“交出真正的保密人,相信我,我会让佩妮平安返回;交出真正的保密人,我承诺,我不会给莉莉一丝一毫的伤害。黑魔王一诺千金。”
落款是一个黑魔标记。
“我们肯定是不可以按伏地魔的要求做的,这封信看看就好,千万不要被它扰乱了心神,”西蒙说,作为一个特工,他总是更加敏锐与理智。
“其实,小姐可以的,”一个尖细的声音从艾维娃脚边传来。她低头一看,是露露正拉着她的裤腿,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还在艾维娃的大腿上依恋地蹭了一下。
原来,露露一直都在,也一直在留意他们的话。似乎家养小精灵都是这样的,他们常常默默无闻,很容易别人忽略,可却始终默默地关注主人,考虑主人的需求。主人的命令,就是他们的信仰。
“只要主人让露露去换佩妮,露露就会去的。只要主人给露露下一个命令,露露就是死也不会出卖莉莉一家,”小精灵一如既往地乖巧,那圆圆大大的眼睛中闪着光,“明天,佩妮小姐就可以站在艾维娃小姐面前。”
让佩妮回来……
艾维娃承认,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这是她这么多天心心念念盼望着的事,像一双无形的手一样揪着她的心。
“只要主人下这个命令……”
只要一个命令,如此轻而易举。
可是,一边是多年同舟共济的朋友,一边是从小陪在自己身边的仆人。两种情感交织在艾维娃心头,纠缠得难舍难分。往昔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伴随着无尽的痛苦。
最后,是理智告诉她,不行。
推己及人,她不能为了自己的朋友,牺牲一个无辜的生命。她与佩妮、莉莉的幸福,不能建立在一个善良灵魂的死上。哪怕,那只是一个仆人。
可在纯血巫师眼里,麻瓜、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