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一直觉得自己与众不同,且出类拔萃。
因为他是这天上地下,最尊贵的父神母神唯一的孩子,最尊贵的孩子,也必该是这样的。
身为天地间最宝贝的子嗣,自然要是文成武就,各项才能都要卓越到塔尖的位置。
这年墨渊五千岁,研读领悟父神母神的习法、兵书、诗文、曲谱、医书,期间加以修习和打剑,甚至于菜谱、工巧图谱、服饰图集都研究了几遍。
墨渊觉得自己可以出去闯闯了。
其他人不这么觉得,外面战乱极不安生,怎敢让个少年郎暴露在这阴晦之下。
少年墨渊不能理解:“我什么都会,把我扔外面不管不顾半年,我都可以活得很好。”
不行。
少年墨渊还是不能理解,抱臂昂头道:“拦我作甚,你又打不过我。”
随侍抱住脑袋退了两步,反击道:“不拦你,你也出不去。”
慈爱如父神,设了碗口一般的结界罩在宝贝儿子的宅子上。
宅子里的侍从护卫自然拦不住墨渊,但这结界几百年来任风吹雨打和内外破坏,稳如钟般杵在这儿,实用得很。
可待到众人寻不见小墨渊,又瞧得结界上破了一个洞时,随侍们开始有些慌乱。
管事头头比量比量洞的尺寸,发现宅子里能打的人钻不过去,能钻过去的全是些不能打的。
大家又慌乱了几分,一着急,大家便误了正事。于是乎,那些人一时半会没有追上小墨渊的脚步。
此时成功逃脱的少年,正隐在一乱枝做的屏障里,等着那只罕见的三青鸟钻进提前设好的陷阱。
难得一见的神鸟,捉来当个坐骑是再合适不过的。
或是眼神太差,又或是脑子不太好,那只鸟径直冲进陷阱倒头栽下去。
墨渊心里雀跃,三步做两步的跑过去。
初出宅院少年只知罕见的三青鸟生来神胎,却不知这鸟儿也是有主人的。冷光一现,少年腾挪绕开剑刃,抬脚将它反飞出去。
“身手不错,难怪敢打奉行的主意。”说话之人朗声说道,其身量较少年娇小些,一身娇俏红裙,身后披散青丝随风舞动,是个娇美的女娃娃。“话说回来,奉行今日误食了酒糟,神智不清醒才着了你的道。”
在这西海东岸幽深林子里,是墨渊第一次见到少绾。
全宅中的几位管事还在讨论如何向外报告少君失踪时,消失了不过大半日的少年墨渊已然借着结界洞口爬了进来,他看了看这乱作一团的场面,又在众人瞠目结舌下一言不发的进了自己的小院。
看那孩子一脸失落的神情,谁也不舍得狠下心来问问他这半日发生了什么。
那半日,墨渊欲抓三青鸟没有得手,还同别人打了一架。
红裙少女玉手轻抬,运转术法,收回掷出的短刃,托腮问道:“若我刚刚不出手,你是不是要将奉行烤着吃了?”
墨渊内心啐了一口:你才这么没出息。但自小礼节学得周到,还是从善如流行了神族的礼,大方回答:“这三青鸟是记载中才有的神兽,在下原想将它收下,却不曾想是有主人的,唐突了姑娘。”
少女垂下毛茸茸的眼睫,无趣自言道:“又是神族中人。”说罢,她扬起被划破的指尖,逼出一滴殷红的血,打向身后的三青鸟。
也就眨眼间的功夫,受下精血又蔫了吧唧的三青鸟化回白嫩嫩的青年模样,依然蔫了吧唧趴在树枝堆中昏睡。
少女傲然昂首,看向少年:“奉行早已修成人形仙身,是个不死不灭的神灵,在我手下当差,也不是什么奴隶,若想要他,只怕要同我打一架。”
少年墨渊看了看□□、十分落魄的青年奉行孤零零趴在那儿,萧索海风一阵阵掠过,神智不清的青年甚至流下一行亮晶晶的鼻涕。
父神告诫过他,珍爱万物生灵。
少年觉得,是时候践行这条家训了。
少年墨渊向来崇拜自己的生身父亲,这天地间的父神。毕竟少年血性,最能打的人自然最值得崇拜。
少年既要解救三青鸟,也不会放过每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少年有些轻敌,未曾想对方出手狠厉,几招过后红衣少女凌空一跃,右手卷起飘逸裙裾,左手气刃聚合直逼少年喉间。
少女周身金色魔力运转得极为鼎盛,气刃上却有几分仙灵的气泽。
“魔族?”少年墨渊讶然。方才只观察到少女肤色胜雪,眉眼娇艳却神情淡漠,身着红裙却有自内而外透出的冰冷气息。这极寒的体质,墨渊还认为少女是北荒禄朴女君座下哪个女娃娃。
魔族不愧身为滔天战场的主角之一,连个女娃娃的身手都如此凌厉机警。
“不然呢?”少女挑眉,“如今战火延绵各族,世家们只管红了眼的死命对阵,大片荒野的无名尸骨还未寒透。这破天局势下,竟有人会小看自己的对手。”
少女手中不断延长的气刃已然抵在墨渊颈上,虽是无形的兵器,却散发出透骨的寒意。
看对方如此傲气,少年墨渊皱皱眉,干脆道:“魔族天性好斗嗜杀,轻怠生灵。是我轻视了,动手便是。”
少女轻哧,冷冷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