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意外,自瑶光离开水沼泽前往南荒升云殿后,奉行没再查探到她的消息。
就连奉行和赤季去南荒见庆姜,也没能听说瑶光的去向。
我茫然咬了一口菩提果:“你说,我助神女开阵,是不是做错了?”
这会奉行不太想和我探讨招摇山的事,他头疼得很:“泗水院塞不下那么多人,你说安置到哪合适?”
经他一提醒,我才想起,庆姜让奉行从南荒带了六十六魔师来水沼泽虚张声势。
在奉行半催促半暗示下,我磨磨唧唧掏出了化空阁,虽比易曲盒层次低些,但大小也是个空间法器,我在里面建了亭阁,又仿着升云殿格局盖了十来个高低不一的大殿,殿内还置了卧椅和床榻,预计能容纳数百人众。
奉行见我犹豫不决有些不耐烦,一把夺来扭头离开,没大会又折回来问我:“这东西怎么用?”
我有些心疼,我一次都没进去享受过,反倒便宜了庆姜的人,这会却也只能耐心解释道:“口念:鸿如宙宇,则可进,若要从里面出来,阁外须有人念:化于蜉蝣。”
奉行认真思考了会:“如果今个我也进去,祖宗会放我出来吗?”
我肯定点头:“如果你扔下我一人进去,届时夺来庆姜之位后,我会考虑放你出来一起过好日子。”
今夜我有些睡不着。
白日里,墨渊为何在青云堂那般,哪是神族少主,更像是幻世里我认识得那个六郎。
一个梦而已,连我自己都沉陷至此,虽说是我的时运经常因梦而动,幼时因梦结缘父神母神,前不久因梦助神女开阵,如今更因幻梦而失魂落魄。
说到底,幻世触动我良多,那阵法也拨动了我的心境。
想到被阵眼带走的司音,我又变得神伤,不知何时才沉沉睡去。
次日一大清早,奉行把我喊醒,说有几个好消息。
我揉眼爬起,莫不是青云堂一审有什么提议了?第一次我登青云堂便是不了了事,墨渊因招摇山大乱受审也只被停了半月的课,同样无关痛痒。
这次他们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青云堂众学子向父神和八荒各族提议,认你为新一代天地创世神。”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门外鸟语渐盛,我也清醒过来,惊觉不对。
青云堂折颜那句话,极大安定了众学子。眼下各族停战乃是因个别凡人初露锋芒,搅了大漠族吞并鬼族一事,各族因此惊恐不安,遂协议休整,各自整治麾下灵兽和凡人。
我曾猜测,神女开阵创世,是为重划格局,为灵兽和凡人寻新生之道。
我助神女开阵,又顺利封住异曲阵眼,合成新世,期间阵法诱来众多灵兽和凡人,他们若就此消失也好,但如此规格的空间阵法使易曲巨世和现世时空错位,在大漠族他们就能搅弄一方风云,而在新的时空里,他们或许将成为新的神明。
我一直认为,这便是招摇山之举令各族恐惧的缘由。
“招摇山现唯有一巨板横亘山头之上,作为新一代创世神,你要在上宣告,门板另一侧,为专依刑罚所设的炼狱之境。”
果然是折颜,我泄力瘫回床上,却怎么也气愤不起来。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方才奉行是说有几条好消息的,我掰着手指头看他,等他继续张口。
“这边已经收到一些订婚贺帖了。”
这算什么好消息,我复又起身跳下床,拾起长衫草草穿上,准备去化空阁里向各位魔师好好道谢。
“其中有一封,来自尧天军。”
我立即后退两步,收下奉行手中举起来的那张。
这个关头,我真的很担心尧天军因瑶光之故对我不利。
躲进化空阁,我打量了一番阁内置景,费尽心血啊,自己竟然头一次进来好好观赏。
我看了看手中精致的贺帖,打算先不去魔师们下脚的几座大殿,寻了僻静处一悬空的角亭跳了上去。
尧天军,究竟是敌是友。
待看清开头一行,我连将这镶玉贺帖拿远,竟是瑶光亲笔。
前头写得体面,字迹也是潇洒俊秀,正对瑶光突然示好间有些疑惑时,却看到末尾似乎无意,却又突兀的一句。
“女君同神女创易曲巨世,福泽于众生,庇荫于吾等,荣华四海升平。”
我叹气合帖,斜倚在靠背上。
“喜事当头,女君何以至此?”
多亏了这冒犯的招呼,我应声端坐回去。
是六十六魔师之一,且最受南荒之外各族尊崇的伏央。
作为魔师,能被外界知晓本已是滔天的能耐,但他这人人称赞的好名声,我也出了一份好大的力气。
多年前各族尚战乱不止,大漠族九山突起数万凡人,驱逐了看管他们的神明,自立部落。
本来也就是凡人想找个地盘生活,结果庆姜听说这事就不乐意了,人家东荒的地盘自己都没说两句,庆姜却对各族开启天地达听,激情高昂的痛斥了那群凡人,说他们贪得无厌,藐视神力,轻贱神明。
然后义愤填膺的派我去镇压那群凡人。
大漠族原本不太在意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