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实在太耗费精神,我回宫之后便一直睡到下午,连午膳也没用。等我睡醒了,皇上正坐在床边拧着眉头,盘着翡翠手串。
我赶紧撑着起身,扶上他的衣袖:“皇上什么时候来的,臣妾失礼了。”
他侧过头来,但并没看我:“听说你今早去了翊坤宫,你去那做什么。”看得出来,他不太高兴。
我看着他的脸色,柔声说道:“臣妾知道年答应性子刚烈,骤然遭责,只怕她做出越矩之事,伤及六宫,所以去劝和了一下。”
皇上闻言,隔天神情松泛了许多:“那你也太傻,你怀着孩子,也该为孩子着想。”
“年答应深爱皇上,不会伤害皇上的孩子。”
“你忘了先前失子于她了吗?”
我垂下眼眸:“的确,臣妾失子于翊坤宫,她难辞其咎。可是她也只是想难为臣妾与姐姐而已。其实,事后温太医曾为臣妾诊断,臣妾体内有用过药物的痕迹,否则是不会小产的。只是臣妾从来不滥用药物,不知因由。也不想后宫不宁惹皇上忧心,所以,便作罢了。”
皇上这才转过头看着我:“你很懂事。可是心肠也未免太过慈软,年答应多次为难你也能既往不咎,朕只怕她不领你这个情。以后不要再去翊坤宫了,你就快生产,别让朕忧心。”
“是,臣妾遵命。皇上可去看过太后了吗,臣妾睡前让人炖了药膳,想着去看看太后的。”
“既如此,咱们一同去吧。容儿实有孝心,朕心甚慰。”皇上看着我勉强一笑。
带我起身梳洗完毕,就随着皇上去了寿康宫。
“儿子给皇额娘请安。”皇上跪地行礼,我也随着跪下。
“快起来,安贵人,你也起来。哀家说过多次了,你月份大了不要拘礼。”
“容儿孝心甚笃,今儿还特意给皇额娘炖了药膳。”皇上说罢示意菊青把药膳端过来。
太后笑着点点头:“赐座。”
“谢太后。”菊青扶我起身落座。
“你就快要临盆,有些事情要早做准备。”太后嘱咐了一句,又说:“哀家听说,你今儿去了翊坤宫?”我心里一沉,看来这事儿是皇后打的小报告,否则怎么太后也知道了。
“臣妾知晓年答应心性,所以担心她会做出越矩之事,只是去劝和一下。”
太后皱了眉头:“你这孩子胆子太大了,年答应性子刚烈如火,又一向与六宫不睦,若伤了你与皇嗣可怎么好!”
“臣妾有罪,让太后忧心,请太后降罪。”
“罢了,哀家看重你的胎,你自己也要当心。”
“是,臣妾遵旨。”
听皇上和太后聊了片刻,太后要休息了,我们便告辞了。皇上回了养心殿,我也回了自己宫中。
晚上胎动频繁,睡眠不安,隐隐听得菊青在抽泣,干脆起身询问。原来是菊青入宫已有三年,思念家中母亲。左右我也精神了,便与她闲聊起来。菊青父亲早逝,唯有一个母亲,养在长兄家里。菊青省吃俭用,只把大部分月例都寄给兄长,才能换嫂嫂对母亲的些许善待。
我听罢柔声安慰她:“待你到了出宫的年纪,就能自己把母亲接走好好孝顺了。傻丫头别哭了。”菊青听了笑着擦擦眼泪。我们主仆二人一起抬起头,望着满天繁星,各有所思…
三日之期已到,温实初来请脉的时候,带来消息:颂芝去太医院找他开安神药,温实初按我的吩咐让她第二天再去拿药。果然不出我所料,人走到绝境都是想反击的。于是我拿出纸笔,写了一张字条“委身宝华殿,忍辱待生机”。
没过几天,宫里就传开了,说年答应一心思过,求苏培盛向皇上请了旨,去宝华殿带发修行,皇上很快允准了。而曹贵人再三谏言让皇上处死年答应,心存恶念所以身体每况愈下。
这几日宫里出奇的平静,但我却总有山雨欲来之感。一日大雪漫天,我在宫里抱着手炉看雪景,宝鹃匆匆忙忙的跑回宫来,一进门便跪倒在地:“小主,安大人下狱了!”
我听了心里一惊,虽说我与安比槐没什么情谊,可他到底也是安小鸟的父亲。且此时我即将临盆,若受了刺激只怕一尸两命,看来这次又是皇后想害我。我问宝鹃:“可听说因为什么吗?”
“听说是安大人伪造官印,在小主的娘家府里搜出了假的文书什么的,再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了……”
我听到这里,想起身去问个明白,可是心脏忽悠的一下,只觉得头晕目眩,紧接着便腹痛难忍。额头的冷汗瞬间蒸腾而出。
春禧殿乱成了一团,接生婆,丫鬟们围在塌前,吵吵嚷嚷。锦被上撒着香花,却也掩盖不住血腥味。
我不知道谁在外头,也没心思去想,只被一波又一波的腹痛折磨,什么呼吸法都顾不上了,只能用惨烈这个词来形容。温太医熬了一碗又苦又酸又辣的药给我喝下,过了一会只觉得肚子一空,仿佛一坨千年bb排出体外,紧接着就听见了洪亮的哭声,我有气无力,再也坚持不住,失去了知觉。
带我再次醒来,身边只有眉姐姐。见我醒了,她很是高兴的跟我说:“陵容,你终于醒了,你昏睡了整整一夜呢。”
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