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病了,很重,没有太医来看我。虽然冬去春来,春禧殿却愈发冷了,我躺在被子里,眼皮都抬不起来,每日昏昏沉沉的感受着自己沉重的呼吸,听宝鹊在一旁悄悄的抹泪。幸而还有眉姐姐给我匀一些炭火,不然我一定会死在这个春天。
一日我正昏睡着,梦里听到婴儿哼哼唧唧的声音,我使劲的睁开眼睛,见宝鹊怀里抱着一个…我睁大了眼睛,是弘奕!我欣喜若狂,挣扎着坐起来。我抱不动他,只能把脸凑近贴了又贴,眼泪成线的流了出来。
我抬头问宝鹊:“你怎么能把弘奕抱来的?”
宝鹊小声的回答:“娘娘,是竹息姑姑,听闻娘娘病重,让奴婢带着七阿哥偷偷与您见一面。”
我知道是太后以为我要死了,想成全我,最后见孩子一面。我握着弘奕的小手,亲了又亲。宝鹊看看门外,很是担心的说:“娘娘,奴婢得把七阿哥送回去了,再晚怕就被人发现了。”
我泪流满面的看着弘奕被抱走,心里只觉得可笑至极。亲生母亲要见自己的孩子,得这般偷偷摸摸。可又一想,谁让我现在是罪臣之女呢?我离弘奕远一些,才是我这个妈妈唯一能替他做的事。
宝鹊刚抱走孩子,皇后居然来了,真是让我意外之极。我连忙擦了眼泪,却无法起身迎驾。
“皇后娘娘恕罪,臣妾病躯……实在……实在无法起身迎驾……”
皇后毫不掩藏那一脸胜利者的鄙夷:“无妨,反正你时日无多,本宫自然不会跟你计较。今日本宫来,是为了关怀后宫姐妹,尤其是你啊,况且弘奕年幼,怎么能没有额娘呢?”
皇后挑着眉毛,那表情分明是直接告诉我她要等我死后,将弘奕养在她的名下了!她今日来我这里,分明只是想营造自己在皇上心中贤良的形象,从而在我死后,成为皇上心中弘奕最合适的养母。
我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上涌,颤抖着倒在床上,说不出一句话。这时皇后一伸手,剪秋递上一个包裹。皇后把那小小的包裹掷在我床上,拉长声调蔑视的说道:“想来你失宠许久,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这些,你就拿回去,再怎么说,死之前也得打点一下伺候过你的下人。”
皇后说完,用眼角白了我一眼,由剪秋搀扶着走了。我撑起身子打开包裹,瞬间觉得血气攻上心头———那包裹里竟然是当初我安排宝鹃离宫之时,我给她的宝石簪子!这簪子是我亲手做的,世上独一无二。这只能说明宝鹃并未成功的脱身,只怕已经被皇后害死了。
这也说明了,我许多的事情安排都在皇后的监视之下。我还妄想能暗中与她斡旋,不由暗笑自己太天真了!可是宝鹃,我最终还是没能给她善终,也算是我食言了。想到这,我又担心起眉姐姐和甄嬛,可是一时急火攻心,我再也撑不住,昏死了过去。
等我醒了,我发现身边跪着一个太医,是卫临。然而我还要装作不知道他的名字。我正想着他怎么会来,旁边的小宫女高兴地说:“娘娘醒了,宝鹊姐姐……”边喊边跑了出去……
宝鹊端着一碗药进来了,身后跟着刚才的宫女。我这才看清,是那个花房的宫女。卫临上前为我请脉,之后便让宝鹊喂我喝药。
我抬起手挡住了宝鹊的勺子,示意她先扶我起来。我靠着宝鹊坐起来,问卫临:“这位太医,不知尊姓。”
“回禀娘娘,微臣,卫临。”他拘谨的低着头。
“卫太医,是谁让你来的?”我有气无力。
“回娘娘的话,是春荷姑娘和宝鹊姑娘去太医院,说娘娘病重。”
原来这个宫女叫春荷,这名字倒雅致。可卫临的话恐怕只说了一半。如果真是两个宫女去求医,凭我今时今日的地位,根本不会有任何太医应诊,御药房更不会给我用药。可温实初若是亲自来,又会被人认为我与甄嬛并未决裂。所以,派卫临这样的小角色来给我诊治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我喝了药,给卫临道了谢,他便告辞了,只说明日会来给我请脉。他走了,我看看春荷:“多谢你。”
她连忙跪下:“娘娘怎么这样说,奴婢不敢当。”
我笑了:“宝鹊此前曾去请过太医,几次都未成。怎的你去了太医便来了?”
她有点慌张:“宝鹊姑娘三番四次的去,诚心可见,太医是被宝鹊姑娘的忠心打动了!”
“你起来吧。”我说:“我如此落魄,你也愿意这般为我,这份情,我记下了。”
“娘娘厚爱,奴婢愧不敢受。奴婢一心记得娘娘恩德,只盼有一日能报答万一!”
我吩咐她先回去,等她走了,我又问了宝鹊一次:“宝鹊,你跟本宫说实话,卫太医怎么来的,御药房又怎么会给我用好的药材的?”
我盯着她的眼睛,宝鹊脸红红的,左思右想,很为难的样子。可最后还是跪下回答我:“娘娘,奴婢不是存心隐瞒,只是…莞妃娘娘吩咐奴婢不要说是她安排的,娘娘恕罪!”我有些意外,我原本以为是她们求了眉姐姐的。
“你怎的会去求莞妃娘娘?”
宝鹊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是春荷。奴婢去太医院求医无果,想去求惠妃娘娘,但是惠妃娘娘被皇后娘娘叫走了。奴婢在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