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我刻意的少出门,却还是免不了与街坊们打个照面。有时偶遇饭庄的老板,也体面的应付几句,因此逐渐熟悉了一些。他是北方人,姓白,名川,极其简单的名字。三代经商,算是富裕之家。父母离世,兄嫂霸占大部分家产,他带着分来的一点离开家乡,来到这个江南小镇做起了自己的生意。
每次他遇见我总要上前说几句话,若他想多说些什么,我总是礼貌的告辞,毕竟人言可畏,我可不想找麻烦。
“糖葫芦儿诶~”街上的小贩吆喝着。
青儿放下手里的泥人儿,看向外边,又看看我。
我了然于心:“青儿想要糖葫芦吗?我们去买好不好?”
小家伙开心的点点头,拉着我的手向外走。我们挑好了一根,拿出铜钱给了小贩。
“荣姑娘!”
我转过身,白川大步走过来:“这两日不见姑娘出门,在下觉得像是很久不见似的。”他眼中一片赤诚,却让人觉得很不自在。
大庭广众说这种话…近前的邻居和小摊贩都瞟向我们,又迅速的转过头去。我有些尴尬的看着他:“白老板为人爽直,不拘小节,可男女授受不亲,还望顾惜彼此名节,谨言慎行。”
说完,我抱起青儿回了铺子,留他一人在原地,欲言又止。春荷与卫林在铺门口点查新进的药材,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入夜,春荷叩响了我的房门。青儿已经睡着了,我悄悄的下床,与春荷点上一支蜡烛,坐在桌前聊天。
“白老板对姐姐有意,我们都看得出来。”
“他有意又如何?那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我觉得白老板看起来是个不错的人,姐姐何必拒人千里之外呢?其实咱们隐姓埋名到此,不会有人认识姐姐的。姐姐年纪轻轻,应该有个伴儿的…”
不等她说完,我轻笑着摇了摇头:“人间情爱,无论初见多么美好单纯,最后都会变质,掺杂虚伪和琐碎,变得步步为营,小心试探,好没意思。我本就拖累着你们,若是惹上麻烦那可是要命的。”
春荷小心翼翼的问我:“姐姐,你还放不下他嘛?”
我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早就放下了,不然我怎么会出宫呢。只是…”
“可是姐姐,并不是所有男人都和…“他”一样啊!卫林对我就很好的,从来不会对我有一分假意,姐姐你是看得出来的呀!”
我调侃的说:“是啊,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你的卫林呢,天上地下独此一人,只是我累了,我不想再去试了,我没有心力,也没有憧憬。不必再劝了。”
春荷被我赶回去睡觉,我躺回床上却睡不着了。春荷的话在脑子里来回的转,直到天透出一丝光亮,我头脑昏沉的睡着了……
隔壁点心铺的夫妻自从领养失败以后,就对我们视而不见了,可还是忍不住偷看青儿几眼。刘嫂也一直没有再找到合适的人选。可能我真的不舍得把青儿送走,刘嫂每每说起没有合适的人选,我总暗暗松一口气。
天渐冷了,这南方的冬天,阴冷潮湿,我想找些料子给青儿做棉衣,翻找了半天,在樟木箱子里找到了一块合欢色织花缎子。我正想着这颜色粉嫩粉嫩的适合小女孩穿,想叫青儿过来试一下,喊了几声却不见她过来。
铺子里外都找不到她,我们有些焦急的去问街坊邻居们有没有见过青儿。刘嫂没当回事儿的说:“小孩子家的左不过是跑到哪玩去了,我跟你们一起找找!”
“我们挨家挨户地去问吧!”卫林说:“我和春荷向南走!”
我点点头,随即出了油盐店的门。就那么一瞬间,我注意到对面的点心铺子今天没有开张。刘嫂已经沿着街打听开了,我却看着关门的点心铺愣了,这夫妻俩是很节俭精明的生意人,平日从不关店的。
“哎呦妹子你看什么呐!发什么呆啊!”刘嫂过来拉我。我心里却有种不好的预感。“刘嫂,点心铺子今天没开张吗?”
“没有,今早就没见他家有人出来啊,哎哟妹子你怎么还有心思理他们呢……”刘嫂说完就要接着去打听。
这时卫林跑回来,手里拿着半个摔碎的泥人,大口喘着粗气:“长…长姐!你看!”
我接过来一看,是青儿的泥人,心里咯噔一下。有几个邻居闻声一起凑了过来,白川也走了过来。破碎的东西总是给人不好的感觉,看着这个被摔坏的泥人,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我只是到卧房找些料子的功夫,青儿就跑出去玩了。就这么一会!”我急得很。
“时间短,应该跑不远。”白川接话:“街坊们都帮着找找吧!”
大家沿着方才捡到泥人的方向找开了。镇子不大,街坊们很快就又都回到铺子前,全都没找到。还有两个熟识水性的年轻人到池塘里河边上找了,也没有找到线索。
大家正一筹莫展,刘嫂开口了:“这白老板怎么还没回来,他还喊着让大伙帮着找,他自己倒先溜了。”
“报官吧!”人群里有人提议。
卫林看看我,看看春荷,这意思我们都明白,我们的身份,不能轻易惊动官府,可是这事情如果真的像我想象的那样,不经官府怕是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