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一沉,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一字一顿地问我:“你到底,是什么人?”见我默不作声,他又道:“你不要告诉我,你只是寻常人家的女子,也不要让我觉得,我一片痴心错付,竟叫你骗得团团转!”
他红着眼睛低吼,青儿差点被吵醒,翻了个身,他不愿孩子看见这些,转身出去了。
我默默躺在孩子身边,听见外边关上后门的声音,泪水无声流下,浸湿了枕头。宿命难逃,我竟以为命运在我手,如今还拉上了一个无辜的人。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青儿如常来到铺子里,白川提着食盒送来了早餐。餐桌上我们都对昨天的事只字不提,吃完饭,官府的人上门了。
我们起身迎接,县令后边跟着几个县里的官员,几个侍卫站在了我店门口两侧。邻里纷纷侧目,想窥探发生了什么。
“恭迎高大人。”我们规规矩矩地迎了县令进来。
“嗯。”县令点点头:“王爷驾临,尔等速速跪下迎驾!”
我们跪在地上,一匹马停在门口,果郡王翻身下马,进了门。
“草民叩见王爷。”
“起来吧。”果郡王一脸严肃吩咐县令:“闲杂人等都出去。”
高大人命旁人都退下了,果郡王拿出那只簪子,问道:“这簪子可是出自你手?”
我接过簪子:“是。”
县令一脸谄媚的说:“回王爷,这簪子是下官的好友,从白夫人这定做的,原是赠给下官小女的礼物,然后,嘿嘿,小女觉得精美,转赠了他人。”
我心想,可真是个会说话的。明明是他自己送给知府的,却说成女儿,避开了自己贿赂的事实。
果郡王呵呵一笑:“这簪子经了谁的手,本王不感兴趣,只是萧常在如今得宠,对这簪子甚是喜爱。皇上见这簪子手艺精湛,所以本王奉旨请匠人入宫面圣。”
白川的脸色难看极了,我也默不作声。门外的邻居们叽叽喳喳“哎哟,这手艺好得能进宫了?”“白夫人手艺虽好,却也不至于吧?”“这下白老板可怜了…”
“民妇荣梦清接旨!”
三日后,我就要随果郡王入宫了。我和白川送走了一众官员,坐在桌前沉默不语。春荷抱着青儿立于一旁,卫林更是愁眉不展。
“卫林,你带着春荷走吧!”我抬起头:“此一去定是万分凶险,若是一切都被揭穿…我不想再连累你们了。”
“姐姐!”春荷流下泪水。
“这是唯一的选择。”我叹口气:“你们带青儿先回去,我有话要跟白川说。”
送走他们,我关上门:“如今我要对你坦白一切,我原是松阳县承之女,选秀入宫为妃。皇上生性敏感多疑,我也厌倦了宫中生活。为了我的两个孩子平安长大,我假死出了宫。卫林原是太医,春荷是我的贴身侍女,他们为了我,来到这个江南小镇,安家立业。”
我说完,白川惊愕的说:“难道...你是那个死后封了贵妃的...荣嫔娘娘?”
我点点头:“是。因出宫之时已对皇上万念俱灰,所以并未打算再动男女之情。”说到这,我眼中溢满泪水:“若不是你,我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有家了。”
见我哭得伤心,他慌忙站起来,走到近前安慰我,给我擦掉眼泪:“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保护不了你。如今我们只能求助王爷了,可他果真能帮你吗?”
我点点头:“王爷是性情中人,必能体会你我的难处的。”
“可是,要如何遮掩你着的面容呢,你若进宫面圣,那是必死无疑啊!”
我暗暗下了狠心:“如今之计,唯有毁去容貌,再请王爷谎编身世,才能躲过此劫。”白川连连摇头:“不,不行!身为女子,毁去容貌其不等同要了你的性命!”
“若我毁了容貌,你还会对我一如往昔吗?”我看着他的眼睛:“若你能心意不变,我又何须在意这皮囊?”
白川什么都没说,只用力的把我抱在了怀里,力气大的仿佛要把我嵌进他的身体。
彼此心意了然,自然无所畏惧。入夜,我们在府中密会了果郡王。我把毁容的主意说了出来。果郡王眉头紧锁:“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