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航这里还在凌乱着,耗子和嘎子听得还在迷糊着,赛场上已经响起了裁判的喊声:“选手入场!选手入场!二连,你们的连长怎么还不到?”
一个二连兵答:“他去茅房了!”
“刚才你就说他去茅房了,这都多长时间了?还出不来吗?”
“不是出不来,是他压根儿还没进去呢,排队排得太长啦!”
林雪已经没心思考虑晚上的‘鹊桥会’了,卫生队的病房里已经躺着三个突发病号,包括罗成,上吐泻。凌菲等卫生员都被从赛场上叫了回来,应对状况。
房门开,卫生副队长凌菲匆匆进来,直到林雪当面:“很多战士说拉肚子,附近的茅房都排大队了!我看……这是痢疾。”
房门又开,一个一连的战士脸色苍白地被扶了进来,后头跟着走进了政委雷政委,进门后直接到了林雪这边:“这什么情况?”
所谓野战医院,穷得没有器材没有药物,根本无法进行化验,所有的情况只能靠经验和症状来判断,或者猜。林雪这个见多识广的大医生现在也无法给出准确答案,她朝政委叹了口气:“也许是痢疾……也许……是中毒。”
“中毒?”
雷政委和林雪还未及惊诧,屋门又开,林薇面色严肃匆匆而来:“政委,我建议立即中止比赛,另外我有点事要跟你说。”
单独移步到无人的里间屋,林薇低声对政委道:“我之前的判断失误了,内鬼的目的会是任意可能!刚才我以团部的名义派王强去给外围哨位达命令,团部戒严,阻止任何人外出离开。你和团长必须立即回团部,团部也要加岗,因为你们二位可能也是目标!”
雷政委沉默了:“这说明……林医生的判断可能是对的。我想……内鬼已经得手了。”
林薇是满腹心事匆匆而来,进门后并未注意到卫生队正在忙起来,听政委这么说,呆住了。
“林医生说这有可能是中毒,我现在去中止比赛,你的戒严令要扩大范围,团部内也开始实施戒严,现在立即着手调查是否投毒,如果是,找出投毒人,也就是找出了内鬼。”
比赛中止了,随即林薇带队出现,宣布村内外实施戒严,各单位各自带回住处点名,未经批准严禁外出走动,严禁喝水,严禁吃东西,所有的炊事员到团部报到。
虽然没说明中止比赛和戒严的原因,但现在大家终于注意到茅房门外的排副队长龙了,总算意识到了点什么。
卫生队里越来越忙,因为病例在增加,患病人数报告随着时间流逝递增。
林薇对炊事员的询问和筛查还没进行多久,凌菲便匆匆跑进团部告诉她去见林医生。
林雪的面色不太好,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双手抄在白大褂的口袋里亭亭玉立,而是坐在个临时搭起的担架边,朝走向她的林薇道:“可能不是食物,因为附件的百姓也有人出现症状了。”
“那么就是水?”林薇一脸寒霜:“井水?”
“也许是,可我很奇怪,井水里投毒没那么容易,那需要很大的剂量……怎么可能得到呢……怎么可能不被发现呢。但你的禁止令必须改改,我们没法确诊,也没有药物,有症状的人必须补水,要煮沸,要不停的喝水,你得去告诉大家这个。”
“好。我派人去南面的河边挑水,这样更保险。你看起来……不舒服。”
“呵呵,我知道。所以要提醒你最后一点,得给咱们女人设立个专区,我不想去排队。”
离开卫生队之前,林薇查看了凌菲记录的病患名单,各单位基本都有了,就在她看这份记录的时候,新的出现的还在被通信员跑进来通报着,继续增加。这让林薇有种无可奈何的挫败感,按照这个速度看,她自己迟早也会在这份名单上的。
这是同一天的天空,上午是那么晴朗,午,它依然晴朗,还是蓝色的,还高挂着冬阳。然而天空,雪中的团部,没有了上午的热闹喧嚣,寂静,除了寒风中依然肃立的哨兵身影,再无其他。
一个很小的庙,座落在村外,残破得没有顶,只存三面墙,到处都是雪。
一个美丽身影静静伫立在斑驳神龛之前,经过的寒风被三面墙壁阵阵兜进来,偶尔卷落些墙上的碎雪,打着旋,掀起她的齐颈秀发,吹散,再胡乱摔沾在她那苍白的面颊,却没有该因寒冷而浮现的晕红。
良久,她轻轻抬起一只脚,用鞋底与脚尖轻轻拨开神龛的覆雪,露出雪的地面,露出了被刨挖过的坑。
我错了。她在心里说:从一开始我就错了。
然后她转身离开,走向座落在雪白的村子。雪在她脚咯吱咯吱地响,她却没有了倾听这种愉悦的心情。
走过雪中的小路,走进寂静的村庄,冻僵的哨兵朝她敬礼,她仿佛没有看到,冰冷地路过,冷得像掀起她秀发的寒风。
她盯着前方的一面土墙,那坑坑洼洼的墙表面有一幅粉笔画,画着一个标记,旁边还写着歪歪扭扭的四个字,山神显灵。
是小丫蛋的手笔,这丫头出色地完成了任务,按林薇指示,在原来有过图案的位置都重新画上了标记,只不过写的不再是‘上善若水’,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些日子,粉笔画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