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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章 撤退(1 / 2)

这就是陆航说的‘面对背’。

熊的机枪响了,他不喊命令,直接以开打作为北侧战斗组的开火信号,按理说同行是冤家,他该先打鬼子的机枪组,这熊货更怕的是掷弹筒,所以当先朝那佝偻着腰没拎枪的目标后背招呼,随着捷克式机枪的震颤,那张丑陋的熊脸下意识贱笑尚不自知。

一只耳是熊的副射手,现在却也架着三八大盖趴在熊的身边朝路基上那些后背射击,瞄得眼珠子都快掉了。

废物自愿给熊当装填手,他完全没兴趣知道那些鬼子的后背到底什么样,缩在灌木后的泥坑里悠哉填机枪弹夹,嘀嘀咕咕朝正在射击中的熊抱怨下次不想当尖兵。

小猴子是熊的观察员,离熊的机枪位远出近十米,趴在泥里不停推着头上那顶不趁头的泥污钢盔,忽然冒着鼻涕泡喊:“排长,西边那鬼子机枪掉头啦!”

“个姥姥的我刚打空……一只耳你个缺……还打你姥姥!弹夹唉……我个去……先掩蔽吧!”

废物的嗓门也猛然高起来:“我早说那货是缺你不信!他才是尖兵的好材料!”

“你也滚!”熊的嗓门更大,把鬼子的机枪声都压过了。

子弹逆交错向纷飞,朝南又朝北,朝北又朝南,不分敌我谁打的都有,怎一个乱字了得。夹在中间的鬼子没见过这么卑鄙的战斗,等到搞清楚了状况,已经活活死趴下十几个,余者拼命往路基下出溜去钻泥坑,向南还击是靶子,想活命只能弃南先对北……

激水之疾,至于漂石者,势也;鸷鸟之疾,至于毁折者,节也。是故善战者,其势险,其节短。势如弩,节如发机。——孙武

雨,停了不久,又落,细如牛毛,三五七滴。

静躺在公路上的一畦污水,点点绽开交错圆晕,倒映在浑浊水面的梅17路标,晃动,不再清晰。

有背着枪的人影三三两两上了路,两两三三倒在路上休憩,不顾雨,也不顾泥。

后来有人三三两两站在梅17路标旁,低头看着地,因为前人在路面留了字,刺刀写的,字很大,很深,笔法很飘逸。

观者努力辨认着,好一会儿之后,有嚷:“我全识得!”便反身去叫连长。

“团长给咱留了令!是团长给咱留了令!要咱二连在这待命等!”

疲惫的连长闻声起,来到梅17路标旁,拨开围观战士,低头看地。

路面有被刺刀划出的五个龙飞凤舞大字:蔡青,你等着!

雨,落了又落,细如牛毛,三五七滴。

……

呼啸的哨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预示它就要落地。

泥泞里又一次猛烈震颤,激飞,漫天泥雨,在晦暗的背景下洋洋洒洒地碎,大片坠落在雨衣,敲击。

他失神盯着坑边一丛泥迹斑斑的草,好奇他为什么还看得见绿,难道一切不该是灰白?

背靠着泥,头枕着泥,怀抱着泥,每到这种时候总会痛苦,迷失,又迷失了么?

机枪声的喧嚣里,传来痛苦的叫;机枪声的喧嚣里,也传来东方的枪声,隐隐约约,他仿佛已经听不到了,只觉得背后的泥泞再一次震颤得全身一跳。

脑海中只有回荡不绝的哨音,弹道的哨音,炮弹呼啸的哨音,迟缓,刺耳。

感觉到肩膀被撕扯,在泥泞中转过脸,王强的焦急近在咫尺,看得出他在喧嚣里大喊,却听不到。

这个聪明的徒弟松开了扯在肩头的手,继续焦急重复大喊,同时开始在面前挥摆简单手势:东向。战斗。东向。撤退。

轰——爆炸的声音霹雳般入耳,仿佛突然掀起一片惊涛骇浪,瞬间覆灭了脑海中全部哨音,决堤,出水般豁然清明。

重机枪声,轻机枪声,迫击炮弹轰鸣声,步兵炮的轰鸣声,子弹在空气中掠过声,泥雨落水声,王强的焦急声清晰掺杂:“哥,该撤了!哥,听到了吗?该撤了!你醒醒!我要代你行令啦!别逼我撇下你!别这样逼我!哥……”

“代我行令吧。撤出。向东。有多少算多少,必须去支援马腿。”

突然说话了,王强反倒傻了,歪在泥坑里不敢信,帽檐滴着浑水,脸侧滑下着碎泥,污了他脸上的疤。

相视,然后他笑了,在泥雨纷飞之下,笑得如释重负般轻松;然后王强也笑了,在泥雨纷飞之下,笑出了泪,却掺在卷曲帽檐下的泥湿看不出来。

……

笔直路段,路下,北侧,泥泞对泥泞,荒草对灌木,三八大盖对三八大盖,歪把子对捷克式,鬼子三十多,八路十几个,都在发疯。

别看这个小战场没多少人,即便连路南侧的马腿那组都算上也才三十对三十,但这场小规模战斗激烈异常,因为鬼子陷入逆境,拼命了。

枪声的急促快速说明了一切,马腿急了,放弃斜向抄西或东的想法,带着全队直接朝北,逆着对向流弹接近公路,他要到公路南侧路基底下隔着路朝北扔手榴弹!飞来的流弹全是北边的铁塔他们打过来的,因此逆向的马腿他们只能尽力压低姿态,间或匍匐间或爬,速度快不起来。

情况已经完全明朗,鬼子知道公路南边的八路是十几条枪,也知道了北边是十几条枪外加两挺轻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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