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秒,木屋窗外又一次手雷猛爆炸,窗口外那刚刚站起来的鬼子被冲击得倒飞,整个木屋都跟着一震,从门口朝屋内迈出第一步的鬼子踉跄,第一发子弹走火射出,紧跟着屋内传来呼啸响,门口的鬼子本能闪身低头,一柄工兵锹擦着他的肩膀飞过,紧接着一个土豆般的身影朝他失去重心的身影疾冲而来,嘭沉重撞击,摔倒,纠缠,撕咬,两个同时摔出屋门的人影疯狂在了一起。
……
四十九秒,碉堡猛地震颤,所有的开孔突然向外喷尘,手雷的爆炸声闷响!
躲避在西南侧碉堡外那个扔手雷的鬼子抬手扇扇脸前的飘灰,准备跳下碉堡后的交通壕,进去看那八路的死相,然而他刚转身,脸色唰地惨白:“他在交通壕!”
啪
联通碉堡后方交通壕五六米远位置,因四十二秒被枪声惊醒,因四十三秒后手雷投进碉堡而急冲进交通壕的衰鬼,跪蹲在交通壕里朝正要进入碉堡的鬼子抠响了手中的马四环。
十余米外的另外三个鬼子唰地机警散开,枪不离眼,猫下腰直奔敌位。
五十七秒,一个鬼子从远位突然跳进交通壕,另外两个猛然站起在壕边,交通壕里却是空的!
啪距离最近的鬼子重重摔进了壕底,再没能站起来。
马四环在这个瞬间又响,枪口在碉堡后方入口刚刚缩进碉堡内的黑暗,衰鬼又猥琐进碉堡去了!
五十九秒,红了眼的两个鬼子从交通壕里往碉堡入口扔进手雷。
一分零五秒,碉堡第二次猛震颤,手雷爆炸灰雾蒙蒙!
现在结束了,交通壕内的一个鬼子起身,持枪冲入碉堡入口,昏暗的碉堡内硝烟尚在弥漫,破板凳被炸碎了,尸体却没有,手雷能把碉堡里的人崩成烟雾?碎尸万段?进入碉堡的鬼子最终侧面看墙,抬头看顶,无一丝血色,真的不见了。
啪枪声近在咫尺,又是马四环,枪口是在碉堡内,开枪的人却在碉堡外,衰鬼被手雷逼得爬出了碉堡北侧射击孔!
一分十二秒,最后一个鬼子端着枪跳出交通壕,紧贴大坟包样的碉堡,瞄左,余光右;再瞄右,余光左。而衰鬼紧贴着碉堡另一面,同样瞄左,余光右;再换成瞄右,余光左。隔着碉堡一对一,竖耳朵,谁都不敢分神,谁都不敢离开。
……
这,便是林微与上川千叶各自转身后发生的事,截至一分三十四秒,尘埃落定,命运的计时器终于停摆,重新步入大时间正轨!
一分三十六秒,林微疯狂冲向通往石屋天台的楼梯,腿是软的,手是颤的,迷茫得忘记流泪,被木梯上掉落的点四五弹壳滑倒,变成手脚并用,感受不到痛苦地往上爬,迎着往下滴落的血红往上爬。
视线豁然开朗的一刹那,娇小身躯仰躺在楼梯口旁,小马尾不晃,大眼不眨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在林微即将晕倒的一刹那,她猛地开始哭:“疼得起不来你还看!绷带啊!呜……”
……
阴霾之下,泥泞之中,上川千叶在奔跑,命运的奔跑,一瘸一拐地奔跑。
子弹乱纷纷呼啸,时而破空,时而入泥,他在因瘸而颠簸的奔跑中时而摔倒,再爬起。
仓惶回顾,那群娘们组成的追兵又近了,有的居然在挂刺刀!
前望,泥泞漫漫,终于横下一条心,纵身一跳!
浑水河边激起浑浊浪花大片,继续流淌,向远方。
晋县公路上,罗成朝众将士慨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沉默一片,终有不长脸的开口:“啥意思?”
细雨一滴又一滴落在眼镜片上,罗成不想再摘下眼镜来擦,看不清更好,省得闹心,一个个的愁死人!没啥可动员的了,继续沉闷行军得了,紧几步追到前头,与蔡青并步:“你觉得咱们还有机会赶上么?”
蔡青叹气:“赶不上也得赶啊,团长都亲刀题词了,我还敢停吗。唉,挣点苦劳吧。”
罗成看向漫漫前方:“也不知还有多远,就算不指望鬼子,伪军也没掉队的吗?捡几个俘虏也好啊。”
二连,兵力三百多,两列向东行进在公路上,沉闷绵延近二里,没有再加能力。
与此同时,一直跟随在敌人主力身后的三连停了。洪小山正在指挥队伍离开公路,展开进攻准备线,战士们由疲惫转入紧张,匆匆蹚入荒野。
宋团长放下望远镜,改为竖耳朵听,东方的枪声稀了,渐弱。
踩着稀泥站在细雨中皱眉毛,他当然不清楚前方的具体态势,鬼子一个小队在前与特战连纠缠的情况他不知道,自然不能理解前方的战斗,一切只能根据他眼前的情况看。原本以为是特战连一连开始阻击了,现在觉得不像。
突然朝洪小山道:“取消战斗安排!前边那不是阻击,把队伍收来。”
“放任那些伪军继续修路推车?即便前方不是特战连阻击,我们在后头咬一口,应该也能间接缓解前头的压力。”
三连的进攻安排已经差不多,目标主力是跟鬼子车队停止在一起的治安军,洪小山觉得可以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