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熊终于站立起来,晃悠到砍九身边:“威风!懂不懂?蒙个黑布是贼,蒙个面具是别动队!哪个吓人?戴上这玩意,战斗力能大过天,不亮枪都能把他们活活吓死!”
室内一众汉子皆无语,这熊真是好军师,难怪八路能跟鬼子斗,细节决定成败啊!
砍九咂咂嘴:“你这么说……倒也是!可……镇上啥样面具没有?当孙悟空行不行?非买一摞猪八戒回来干什么?”
熊无奈笑笑:“砍爷,这可是为咱俩着想了。嘿嘿嘿……谁让咱俩脸大呢,我怕孙悟空挡不严啊!”
……
松溪镇主街上,熙熙攘攘之中走着一行四位。
当先一位,女人,灰色旗袍精绣黑边,白皙,冷面,腋下夹着针织小包,稳步在前。
一位黑衣人侧后一米紧随,黑礼帽刻意拉低,遮了近半张古铜色脸,棕皮色枪套斜挎在腰畔,随着他的步伐摆,手里提着个皮箱。后面两三米又跟着两位,并行,一色黑衣侦缉队打扮挂枪,一个英俊疤脸左顾,另一个红脸膛右盼。
过往路人都刻意躲开些距离,不敢直视,怕惹祸上身。
线报,松溪镇袖笼钱庄并未因别动队事件牵连而倒闭,近日将恢复营业。所谓‘袖笼’钱庄,并非钱庄名称,而是见不得光,地下钱庄都可称为袖笼钱庄,是真正的高利贷机构。但是很多人愿意把钱存在这里,因为利高;另外一种人也喜欢把钱存在这里,因为这里不计较你的钱是白的还是黑的。
林薇的组织活动经费就存在这,相比于守卫森严的县城,松溪镇是块好地方,前些天听闻袖笼钱庄可能受别动队事件牵连,以为存款要泡汤,现在说钱庄要恢复营业,为万全起见林薇来取了。
不过这次可比当初她鬼鬼祟祟来松溪镇存钱安心得多,身后跟着一员猛将带两员副将,在工作生涯中她的步伐第一次没有匆匆,而有闲暇轻松看待热闹喧嚣的街。
……
松溪镇某个偏僻街角,几个苦力挑夫戴着破草帽,坐在墙边地上貌似在等活儿上门。
不一会儿又一个挑夫到来,凑过去坐了,扯着肩头的脏毛巾擦了汗低声道:“除了兵营里的一个连治安军,估计警察有三十多;侦缉队没法判断,他们基本不聚堆,都散着。”
“重要的是把关键位置踩清楚。吃一次松溪镇,咱们就可以满装了!行了,都别歇了,去干点正事,哪有挑夫不接活儿的。”为首者摘下草帽拿在手里扇,露在阳光下的那张脸,是二连的长胳膊……
袖笼钱庄一楼大厅,高厚的柜台前乱哄哄挤了几十个等待取款的人,可是柜台里迟迟不放款,掌柜的解释说,要等楼上东家开完会才能确定营业。
珠光宝气的张妈迈进钱庄厅门,一个精致丫头跟在她身后瞪着好奇大眼左顾右盼,柜台后的掌柜看到这一幕,慌忙小跑绕出柜台,来在张妈面前点头哈腰:“金东,楼上都到齐了,就差您呢!”
张妈站在厅中四下看看,不满道:“还没说营业呢,怎么就把人放进来了?添乱吗?还不把窗外的闸板都关上!且先留个门得了。”
按说管理者是这掌柜,可张妈是东家之一,说话有理没理掌柜的也不好不听,赔笑称是,吩咐伙计照办。然后她才一步三扭地领着丫头走向楼梯,单手微拎罗裙往上走。
二楼楼梯口边守着两个劲装汉子,眼见张妈拐过楼梯转角上来了,听上楼是两个人的脚步响,其中一个准备拦下后人带去休息室,因为规矩是不能带保镖进会场,结果后人转角过来是个亮丽小丫头,两个汉子便没抬手拦,规规矩矩闪在一旁。
经过汉子时张妈笑挺满胸:“要不要搜身?不趁机摸摸老娘?”
“您……不用。”
会议室在二楼走廊尽头,宽敞明亮,三围有窗,但窗都是朝内开的,钱庄的一楼二楼所有窗都只能朝内开,因为外面都布了金属栅栏,这是安全措施。会议室内布局很简单,并非传统式主客两列椅几,而是一张长条桌居中,木椅围列,靠窗的墙边也摆着些椅几。
六个先到的东家在长桌两侧对坐喝茶,主位是空的,因为最大的东家现在没了。
张妈最后到场,一阵虚情假意的寒暄之后,她选了长桌一边距离主位最远的椅子坐下,开始修理指甲。跟她进门的小丫头并不受关注,不声不响到窗边的茶几旁随便窝在个椅子里,打开拎着的小油纸包,继续啃她的桂花糕。
一位东家站起来,清了清嗓子:“人齐了,那我说正事。想必各位来之前都知道了,韩老板沾了别动队,给皇军拔了,原本是八个东家现在成了七个,就是咱们各位。想必大家现在关心的是……他那份子,咱们怎么办。”
几个东家立即开始叽叽喳喳,说该均分的有,说该按股份大小比例分的有。七个股东里只有两位不动声色,张妈连头都懒得抬,继续专心修她的指甲不说话;另一个就是开场说话这位,不声不响端起他面前的茶杯,慢悠悠晃步走到长桌尽头主位,把他的茶杯放下在主位桌边,然后直接坐在了主位上,甩起二郎腿,看那几位斗嘴。
终于有人觉得不对味了,然后目光一道道转向主位上得意洋洋的那位。闷头摆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