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溪猝然惊醒。
“今日皇后宴请,楚世子该去找那些小姐公子尽兴畅谈才好,在我这儿找乐子,恐怕要让殿下扫兴了。”不欲与他多说,沈明溪起身就要走。
哪料楚盛意还不肯放过她。
“我如此友善提醒沈小姐还要冷冰冰地将人拒之门外,”他从自己身后走出来,挑了挑眉,“莫非是被人伤过?”
一句随口开的玩笑,沈明溪却停住脚步,面色一变,“楚盛意,你我不是一路人,不要再来招惹我。”
说完,径直离去。
楚盛意这个人从第一次见面就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不允许任何因素能影响她的复仇计划。
看着沈明溪离去的背影,楚盛意眼神深邃,不言语,这时,一只胳膊搭了上来。
“楚三,看什么呢。”那人嬉笑着,是昨天和他一起出行的那位公子。
“裴故安,你有没有觉得这位沈小姐似乎有些不同。”楚盛意沉吟。
裴故安,礼部尚书的独子,家里世代从官,所以能够出席此次宴席。他从小便和楚盛意厮混,几乎形影不离。
裴故安不知道他的意思,问道,“很不一样吗?没觉得呀......”尾音带着疑惑的上扬。
楚盛意摇了摇头,压住眸底神色,“走吧。”
......
荣安站在凤仪宫里,脸色难看。
“刚才在大殿上她竟然接住了,既然她不选,那本宫来帮她选 。”
“应露,他们刚才喝了酒吗?”
身后的侍女上前,低眉俯首道,“回娘娘,三皇子殿下喝了,沈明溪一直都没有喝。”
荣安摆摆手,“罢了,你派人找到她,把她引到后花园,同时想办法把楚明风也给我引到后花园。”
“懂了吗。”
“奴婢明白。”
沈明溪站在一棵繁茂的树后面,垂着眸子。
远处人群熙熙攘攘,只有她这里安静的无人在意。
杨柳依依,青鸟高飞,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出片段,那一年,也是这样繁花似锦。
那个青年人在上元节的皇家宴会上说自己叫赵彦之,是楼兰的太子。
沈明溪坐在她的不远处,一句话也不说。
朔风亭与他斗诗,日日交谈,他成为了自己的倾诉之人,他却从未坦白过真实身份。
宴席上,赵彦之有意无意地瞟过她好几眼,沈明溪始终低头,没有和他对视。
偏偏一个宫女还十分不小心地把酒水洒在了自己身上,衣裳湿了一大片,沈明溪在宫女的连声道歉中出去换件衣裳,正好,不用待在这烦闷至极的宴席上了。
出去以后,宫女领她去了一院偏宫,找了一件干净的纱裙递给自己。
“谢谢。”
穿好以后,宫女早已退了出去,不想早点回去,便漫无目的地在假山后面散步。
正走着,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赵彦之似乎是匆匆跑过来的,额头上还闪着汗珠,他语无伦次道,“你听我说,听我说,小溪。”
说着,他就要抓上自己的胳膊,被沈明溪闪开,“太子殿下,还请自重。”
赵彦之的手落了空,眼底浮出失落,然后又着急解释,“对不起,溪儿,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只是我身份特殊,不能随便暴露。”
“你相信我好吗。”
“所以你并不信任我。”
“赵彦之,到此为止吧,你是楼兰的太子,我是北齐的臣女,就当我们之前是知己吧,缘分随风散,缘分到了,我们也分道扬镳。”
赵彦之面色慌乱,“你别怕溪儿,哪怕我是太子,我对你的心意也从来没有改变啊。”
这是两人第一次挑明。
过了一会儿,他又镇静下来。
“你尽管放心好了,我是楼兰太子,那么你便是我的太子妃,有日我登基为帝,你便是我唯一的女人,六宫之主,我的皇后,所以你相信我,我今日所说的话字字肺腑,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他眼底闪过一丝害怕,被沈明溪捕捉到。
彼时微风一起,鬼迷心窍,沈明溪答应了。
......
墨色眼睫轻轻颤动,沈明溪睁开眼睛。
权位之人表忠心惯用的手段,烂俗至极的剧情,可自己偏偏信了。
重新回忆,那时不曾注意的神色,被他藏匿起来的嫌恶,欺骗,刚才都清晰地一遍遍在眼前划过,心脏泛起一阵不轻不重的疼痛。
赵彦之,你且等着,我所遭受的,你可要全尝一遍。
胳膊上猝然袭来一阵凉意,沈明溪抬头一看,衣衫湿了一大片。
宫女惊慌失措地跪在地上,酒壶也掉了,“小姐息怒,奴婢这就领您去换衣裳!”
竟是和前生一模一样的情节,仔细看那宫女的相貌,实在和那次上元宫宴上把酒洒在自己身上的宫女相似的很。
沈明溪来不及打量,已经有人的目光被动静吸引过来,为了不引人注意,沈明溪只能收回目光,跟着宫女走了。
走着走着,人群渐渐稀疏,到地方的时候,除了他们没有一个人。
一座小宫殿立在旁边